周培柯这一次是真的死了,所有人都为此彻底松了一口气,他们人生都会回到正轨。……宴聆青用功德稳定了江酌洲的状态,江酌洲的气色比去封槐村之前好了很多,但现在又到了他取心头血固魂的日子。宴聆青已经知道这件事,江酌洲也没再特意避着他,从医生抽血,到将心头血滴入小残魂眉心,宴聆青都在旁边看着。“好了,拿去吧。”小残魂大多时候都是跟着宴聆青,施完固魂咒后,江酌洲便把它递了过去。宴聆青拉开口袋让他放进去。小残魂一直没什么变化,似乎保持这样半透明的状态就已经是它的极限。宴聆青又盯着江酌洲的脸看,他又是那种惨白惨白的脸色,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但表情看上去又像很轻松,甚至嘴角是微微翘着的。江酌洲:“我没事。”宴聆青立马道:“我不信,你一旦痛苦的时候就不爱我了。”少年语气坚定,目光认真且澄澈,江酌洲迎着这样的目光怔了两秒,随后侧过身,一手撑在桌沿,声音很低,“我一直是爱你的。”无论江酌洲有多压抑这种情感,也无论他们之间隔着什么,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他都知道自己是爱他的。从前世到现在,他都□□聆青,但宴聆青从来没懂过。宴聆青看他躬身撑着桌沿的模样,以为是被他点破就不再装了,走过去用手轻轻抚着他的背,说道:“我想说这样还是太慢了,我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完全修复自己的魂魄,你又还需要取多少次心头血,我想快一点,如果你能像那天抱着我亲的时候一样,要不了几次,我就可以做到。”“你那时候说让我等等,等到现在可以亲了吗?”听着少年坦诚直白的话,江酌洲手指一点点收紧,眸里神色晦暗不明,终于,他深吸了口气,拿下还在背上作乱的手,“宴聆青。”“嗯。”江酌洲直视他的眼睛,问道:“不好奇我前世和你的关系吗?可能是仇敌,可能是我害死了你。”“不是你把我留下来的吗?”“我怎么把你留下来的?那把剑——碎魂,你已经见识过它的作用,没想过自己的魂魄状态和它的关系吗?”他的魂魄……是一块一块碎片合成的,丑陋的怪物碎裂在那把剑下,江酌洲拿着剑叫怪物“阿青”。江酌洲看到他的神情,有些艰难地开口,“想到了什么?”“以前……我没死之前变成了怪物吗?然后你杀了怪物我就死了,”宴聆青说这些的时候还是很平静,平静到不像在说自己的生死,“没有关系,我也不想当那样的怪物。”怪物?江酌洲想到那只狰鬼,宴聆青引开狰鬼之后发生过了什么?哪怕有很多疑问,江酌洲暂时没有去管,他沉声问道:“没有关系?不管什么原因,死了就是死了,死亡的痛苦……不恨我吗?”“不恨。”“不恨还是不懂恨?”宴聆青疑惑地望着江酌洲,他都成怪物了,又不想变成怪物活着,所以甘愿死在江酌洲剑下,这样的话为什么还要恨?至于死亡的痛苦……他已经忘了生前的记忆,看到的那一幕也仅仅是看到而已,他不知道当时的自己有多痛。怪物是狰狞着吼叫而死的,灵魂碎裂的痛,一定难以承受,但忘了就是忘了,不恨也就是不恨。“我是不恨,”宴聆青仰头直视着江酌洲的眼睛,再次坚定给出了答案,“我知道什么是恨,我体验过白裙小姐的恨,体验过钟创和何虞的恨,在最早的时候也体验过你的恨,我知道那是什么感觉,我不恨。”他想了想又真诚发问:“死亡的痛苦我想不起来了,你一定要我记起来才可以吗?”江酌洲心头一震,眼神蓦然收紧。他意识到自己钻入了牛角尖,他太过于介怀自己杀了他。前世的自己或许也是一样,他知道自己一定要下手,也的确下手杀了宴聆青。但他无法接受,无法接受自己爱的人魂魄碎裂在自己剑下。宴聆青不恨他,执着于恨与不恨的一直是他自己。他恨的也是自己。“你……你什么都不要再去想,”江酌洲哑声道,“你这样就很好了,不要再去想。”宴聆青重重点头,他也不想去想,怪物也太丑了,“那我们可以亲了吗?”江酌洲:“……”江酌洲呼吸一滞,随即视线从少年脸上移开。面前的人就像一只纯洁无辜的羔羊,他在直白邀请他,可以任他为所欲为,但他全然不懂这代表着什么。江酌洲骤然发现自己刚从一个牛角尖走出来,又走到了一个无法轻易绕出来的死胡同。喜怒哀惧爱恶欲,以七情筑七魄,宴聆青已经懂得不少感情,但他不懂爱和欲。他要明白什么是爱什么是欲,就必须感受足够的爱和欲。怎么感受他已经把方法摆了出来,但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肆无忌惮暴露自己的欲望和禽兽又有什么区别?江酌洲没有亲,他把宴聆青哄走了,但江酌洲是禽兽,比他想象得还要禽兽。深夜,江酌洲陷入睡梦中,不受他控制的记忆融和再度开始了。
“师兄!”少年模样的宴聆青跑过来在他面前站定,已经过了18岁,和现在的宴聆青几乎没有区别。他蹙着眉头,眼带焦急,“师兄,为什么我不能去?你们总说我天资聪颖,已经可以独挡一面,如今狰鬼出世,为祸人间,我却只能留在这里等消息,师兄,我想和你还有其他师兄师姐们一起去除掉狰鬼。”“狰鬼以人类血rou为食,吞噬是它的本能,一出现少则吞噬一镇,多则一城,速度极快,连消息都难以传出,如今虽是各大玄门世家联手,但天下之大,我们也还没能得到狰鬼的确切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