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昭眉梢蹙起,刚要把电话掐断,那边忽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女声。“昭昭。”慕昭握着手机的手指骤然收紧,眉头立刻皱的更深,听到那边有些局促的声音:“我是妈妈。”“嗯,”慕昭神色很淡,“有事吗?”自从上次在林家遇害后,两人一直没有联系过。听说那晚之后,税务机关和质检部门盯上了林家,不到三个月林氏就破产了,林宏远想转移财产到新加坡定居的,但还没成功转移,他涉嫌犯罪的证据被交到上面,现在就连人身自由都要受到监视。林家倒了,不知道方淑曼选了什么。慕昭只是有些好奇,但也没问。方淑曼的声音有些哽咽:“昭昭,我和你林叔叔离婚了。”意料之中。慕昭淡声道:“法律上有规定,等你没有生活能力的那天,或者年满六十,我会承担赡养义务。”“我”方淑曼的声音更哽咽,“昭昭,我打电话来,是跟你道歉的,对不起。”慕昭安静的听着,心里并没有多少感触。方淑曼的声音染上哭腔:“昭昭,妈妈现在什么也没有了,我不要你给我钱,我自己能养活自己,只想能见你一面,可以吗?”安静许久,久到方淑曼以为慕昭已经把电话挂断时,听到她缓慢地出声:“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从当初的出轨,到后面骗我过去,”慕昭背靠在栏杆上,声音被风吹的更淡,“对你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每个人都有她认为最重要的东西。自私是人的本性,未经他人苦,没有资格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别人。她也一次又一次地告诉自己,不要陷入怪圈。只是,有时候还是会怀疑。为什么她的妈妈可以肆无忌惮地伤害她。是她的问题么。不然为什么别人的妈妈都那么爱他们。只有她的妈妈,抛弃她利用她的时候毫不心软。可妈妈以前明明对她很好,是什么让她变成现在这样?是婚姻的束缚还是外界的诱惑太大?“我后来想通了,对你来说,你自己就是最重要的,”慕昭敛着情绪,不想用指责的语气说话,“我记得你小时候教过我,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你当初既然选择利用我,就应该想过现在这个局面,但你还是这么做了,是在赌我又会心软吗?”方淑曼哭着说:“不是的昭昭,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慕昭做了最后的结束语,“不管怎样,希望你以后好好过,但别再给我打电话了,这个号码我也会拉黑,我不希望你打扰我的生活。”阳台的风很大,把她的发丝吹的凌乱。说完这句话,慕昭就把电话掐断,然后把号码拉进黑名单。在阳台站了几分钟,慕昭转身,猝不及防地撞上秦屿池的视线。她愣了下,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秦屿池手里拿着大衣,把衣服给她披上,揽着她的肩膀往室内走,语气有些重:“又不好好穿衣服。”慕昭低下头,“我忘了。”“你妈妈的电话?”秦屿池问。慕昭点了点头:“嗯,她换了个陌生的号码打来的。”对于方淑曼,秦屿池不想多做评价。他从未感受过所谓的父爱母爱,也无法理解慕昭此刻的心情。他没再多问,牵着她走进餐厅,“坐着,我去给你盛粥。”折回来时,见她乖乖地坐在椅子上,眼神有些涣散。等秦屿池把碗放下,慕昭忽然出声:“我们会离婚吗?”“……”“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一个很爱的人,怎么办?”秦屿池看着她的眼睛。餐厅的光线明亮,自上而下落在她脸上,长而卷曲的睫毛在白净的脸蛋上投下浅浅的Yin影。他直勾勾地看着她,声音很轻却很坚定:“我只爱你。”慕昭眼眸微微动了下,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到她身后,俯身将她搂在怀里,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秦屿池垂下眸,见她睫毛轻颤,声音更轻:“只爱过你。”从各个维度的,只爱过她一个人。在爱上她之前,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他居然还会爱人。慕昭突然感觉到脸颊被亲了一口。
蜻蜓点水般的吻,温柔至极。她还没从轻吻中回过神,又听见他说:“我只会爱你。”“看到没看到没,我没骗你吧,真的是个大帅逼!”同桌唐倾的眼睛紧盯着那道黑色人影,语气激动,“听说不仅长的帅,成绩也好的一批,还是搞物竞的,这也太简直了吧!”慕昭还沉浸在和秦屿池那一眼对视,心脏还没从悸动的余韵中缓过来,握着黑色碳素笔的手指不自觉蜷缩着。他居然就是那个转校生。他不是北城人吗?怎么会转来她的学校?难道他的学籍在这里?听表姐说,他背景很深,而且是土生土长的北城人,怎么可能没有北城户口呢?要知道对于高考生来说,北城学籍比南浔学籍要高贵的多,他怎么会来到南浔?自讨苦吃么?他刚才转过来,是在看她吗?他是不是认出了自己?可是,只有过一面之缘,他怎么可能记住她呢?慕昭脑海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问题,眼神不自觉地追随着那道黑色,心脏一下比一下跳得快。九月初的夏季傍晚闷热,风吹在身上都是燥热的,一中的基础设施很差,只有头顶的吊扇吱嘎吱嘎的转着。教室里吵闹的声音不绝于耳,女生们小声议论,眼神和动作都藏着少女的心事,男生不屑又艳羡,酸言酸语地嘲讽自班的颜控花痴。整个晚自习慕昭都心不在焉的,一道圆锥曲线题算了二十分钟也没算对答案,心口更烦闷。再低头时,草稿纸上多了“秦屿池”三个字,慕昭心口一跳,瞥了眼正低头写英语试卷的唐倾,心虚地用黑笔把名字划掉。一中的晚自习有两节,第一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