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颜公主站起来。她打了个响指:“你们便是要同我做交易的苗疆炼蛊人?”知墨拉下她打响指的手,身为公主要时刻牢记着端庄,一旦养成坏习惯,容易叫人诟病。落颜公主也随她。祁不砚道:“是。”落颜公主颔首,眼神无心扫过祁不砚束长发的丝绦,又扫过贺岁安发间的丝绦,微妙地眨眨眼,这两条丝绦是同一款的。她笑着,直来直去道:“你们苗疆炼蛊人都长那么好看?”贺岁安盯着落颜公主看。落颜公主换了一套干净整洁的衣裙,缀着金线边的宫裙绣着一只凤凰,此前因打人而乱了的发髻被重新挽过,云鬓斜插珠钗。从落颜公主只带了一名贴身侍女来楼阁赴约来看,她胆识不小,也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贺岁安有些羡慕。落颜公主打人打得干脆利落,她也想学,让自己变强一点。祁不砚笑意不减,单刀直入道:“你不是说想见我一面,再决定是否做交易,时隔几个月,我来了,所以,你的答案是什么。”“够爽快。”落颜公主轻挑眉梢:“我喜欢。”她公主走到了命人准备的酒席前坐下:“我看你们面相极好,我愿意跟你们做交易。来,请坐,这是我特地为你们安排的。”知墨觉得她家公主做事太草率了,怎能见他们长得好,连要付给人家的报酬也不问清楚。祁不砚没坐过去。他也没看那一桌酒席:“既然你要跟我做交易,那么你想要达成的心愿是什么。”落颜公主的笑淡了一分。想达成的心愿么。“明天吧,你们明天的这个时辰再来此,到时我会跟你们说出我想要达成的心愿。自然,我也会给予你们想要的报酬。”知墨扯了一下落颜公主的袖摆,压低声音道:“您不问一下他们想要的报酬是什么?”“不问。”落颜公主随性道:“他们要的,肯定是我有的东西。既然他们能助我达成心愿,要什么,我便给他们什么,以后再说也不迟。”若能达成所愿,即使要她的命,她也会给对方。知墨拿她没办法。贺岁安亦被落颜公主的爽快惊到,寻常人多多少少会犹豫一下,她却完全无所谓。刚二十出头的落颜公主注意到她的目光,调戏道:“你怎么总是看着我啊,喜欢我呀。”祁不砚闻声看贺岁安。她摆手:“不,我……”落颜公主很快又做出伤心的表情:“什么?你不喜欢我?为什么呀,我长得不丑吧,他们都说我长了一张讨人喜欢的脸呢。”知墨都要听不下去了。贺岁安连忙道:“没有,我并没有不喜欢您。”落颜公主噗哧一笑,托着下巴,看着她:“真好玩,没想到你长得好看,人还那么好玩。”这个小姑娘都不知道自己看人发呆时的样子有多讨喜。贺岁安脸一红。祁不砚的表情没变化。落颜公主一向对漂亮、稀有的首饰,忽扫见祁不砚手腕戴着的蝴蝶银链,觉得很Jing巧又美观,不由得心生喜欢。“你的蝴蝶银链哪买的?”她问,“我也想买一样的。”“你买不到一样的。”祁不砚道。苗疆天水寨的人,一生只会拥有四条蝴蝶银链。因为铸造蝴蝶银链的东西很特殊,首先要用的银便与普通银不一样,但若想找这种银还是能找到的,难的是要得到心头血。制作蝴蝶银链时,需要即将佩戴这些银链的婴儿的心头血。铸银链的心头血还必须得是婴儿刚出生第一天便取下来的心头血,多一天也不行。若非是婴儿刚出生第一天便取下来的心头血,是无法铸造出能遏制苗疆天水寨人体内天生自带的蛇毒的蝴蝶银链,要来也无用。刚出生的婴儿脆弱,第一天只能取四滴心头血。取多了,婴儿会死。
苗疆天水寨人铸造蝴蝶银链的目的就是想自己的孩子平安活着,自然只会取婴儿的四滴血。一滴心头血仅够注入一条蝴蝶银链中,能铸造四条,也只能铸造银链,类似镯子的银器需要的血太多,毕竟要铸造能戴在他们双手腕和双脚踝这四个的地方的银器。缺一不可。之所以说刚出生的孩子得在百日内戴上有母亲制好的蝴蝶银链,是因为婴儿在没银链的情况下,只能活百日,百日后必死。而得到婴儿本人的心头血后,可保存百日,在此期间,铸造蝴蝶银链还需要另外添加母亲的四滴心头血,一般由母亲亲手铸造。每个苗疆天水寨的人因此都拥有自己独一无二的蝴蝶银链。别人用不了你的。你也用不了别人的。一生只能有四条蝴蝶银链,是他们之命脉所在。无法换,也无法修补,蝴蝶银链里不可注入那些不含有本人刚出生他们刚回客栈, 暂未点灯,只有半开的窗洒进来的丝缕月光,光线昏暗,贺岁安却仍能看清祁不砚的脸, 有一层诱人的薄红色。携带银饰的躞蹀带坠地, 发出一声轻响, 在房间里很明显, 随着束缚劲腰的躞蹀带松开, 他身上的靛青色外衫也敞开了。不到须臾,靛青色外衫亦坠地。小铃铛滚动。他的身上只剩下一件稍松垮的里衣, 肩宽腿长。少年拥有一张菩萨面, 似会怜悯慈悲世人, 醉酒后, 眼眸如琉璃般剔透,含着水似的,看人的眼神更是多了几分无害温和。贺岁安睁着眼看祁不砚, 随后感受到唇角处的触感消失, 他躺到了床上,长睫垂着,双眼半闭,手随意搁旁边, 指尖自然微曲。也不知是睡了,还是没睡。她摸了下自己仿佛还带有抹滚烫气息的唇, 又看了他一眼。果然是喝醉了。他们接吻的次数太多,习惯成自然, 所以祁不砚在醉后见到她,才会无意识地吻上来吧。贺岁安坐在床边, 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