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段关于她的记忆。
“一护,体育馆那边有热闹,去不去看?”浅野启悟猛地推了他一把,把他从失忆的假象里推了出来。
“什么热闹?”
“你是说校外踢馆的人对不对,”小岛水色凑过来,“我听说是个高一的新生接了战帖,直接单挑车轮战。”
一听剑道,朝仓玉绪的名字又猝不及防地跑了出来,她说过自己会点剑道。
“高一新生?”他吞了口口水,声音有些不自然。
“对啊,而且还是个大——美女。”浅野启悟故意拖着声音说。
小岛水色搭腔说:“我记得的,是那个朝仓对不对,当时在校门口见到不少人都记得她的脸。”
黑崎一护听见这话,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脚已经先一步走到了道馆。
他们到的时候,比赛其实已经走到了尾声,那位守擂的本校生有着压倒性优势,胜利对她而言几乎毫无悬念。黑崎一护就站在人群之外看向场中央,看着那个带着护具侧着身的人。他看不清脸,但是他一眼就认出了她。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朝仓玉绪挥刀,她提过剑道,不过大多数时间是在提及她的过去时顺嘴带过。他压根没有认真想过她握着刀是什么模样,想当然的认为她会和平时没什么不同。
他一直觉得形容朝仓玉绪最准确的字应该是冷,把人从河底捞起来的那一刻开始就这么认为。浸泡在水底的朝仓玉绪冷得毫无声息,就算消失了,也或许只有他会看见。但是站在道场上的朝仓玉绪存在感无比地强,笑着成为生活的一部分的时候他认为她是煮不开的死水,带着刀的时候觉得她是无处不在滚烫的热流。
在她取得优胜时,看得热血沸腾的观众爆发出了热烈的欢呼,高举的双手一层一层地挡在了他的面前。浅野启悟的议论被他无意识地屏蔽,一浪高过一浪的尖叫被他抽离,空气凝滞,拥挤的人群和他彻底割裂开来。
透过人潮拥挤的缝隙,他定定地看向场上中央被簇拥着,正在与人客套疏离地交流的朝仓玉绪。摘下了护具,她的温度又降了下去。他看得入神,而原本低着头还在认真地听着旁人说话的她也毫无预兆地抬起头,在他的方向,目光翻山越海,就这么在茫茫人群里与他相遇。
他突然在想,这时候的她应该依靠什么来分辨,这一刻的真假?
如果他能够问,或许朝仓玉绪能够给出回答。
她不需要经过任何的判断就知道他是真的。
朝仓玉绪认为自己总能够看见黑崎一护,是因为他很明亮。
像窗外高高照耀的太阳。
也像她曾经心心念念想要回去的地方。
灿烂的,耀眼的地方——她过去的家。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她总是会自发地追随被太阳照耀的地方走。即使那会儿她走起来还踉踉跄跄的,走两步要用手扶着地板稳住自己,身边跟着的乳母侍女们还在神情紧张地虚扶着她,她也执着地要往自己能够看见的最明亮的地方靠近。
没等走多几步,她就被人提了起来,有光落在了她的脸上。
被笼罩的那一瞬间,世界无比的安静,明明身处在最吵闹的夏日,风声,水声,蝉鸣声,整个世界的声音都在伴随着夏日的高温而变得躁动不安,如同一锅沸腾的水。
她却什么都听不见。
“姐姐——”她仰头直视,一个不轻不重地抚摸落在脸侧。
最初能记事的时候,她没见过姐姐,和脾气不太好的母亲一起住在黑漆漆的小房间里,最常做的事情就是趴在窗口对着落叶满地的院子发呆,听着母亲,以及身边围着的乳母和侍女在谈论那位神秘的姐姐。
那时候的姐姐是她们织造出来的一个恐怖的影子。
母亲总说她残忍,说她杀人如麻,要警惕她。
乳母侍女们说她可怕,说她心狠手辣,要小心她。
后来母亲去世,底下做事的人趁这个机会浑水摸鱼,克扣她的用度。她开始吃不上饭,甚至过冬的用具都被挪用。饥寒交迫之下,生了大病,高烧烧得神智不清。意识浑浊时,她看见自己这间黑乎乎的房间里有光亮照了进来,千万丈明光落在她身上,让她以为自己是在死前见到了什么神迹。
等再醒过来,病好了,身边的一切也都变了。
她第一次见到了活在他人传闻里的姐姐,能与日月争辉的姐姐。
只是没等她多看几眼,远方丛云突然破开了一角亮白色的光,笔直的投射而下,云层被一刀划破,顿时了无踪迹。眼前的金光骤然破裂四散,碎片里折射出一张张支离破碎的脸。
她这才回过神,明白自己又毫无防备地被拖入了幻觉之中。
只是这一次明白得太迟,清醒带来的副作用远比过去任何一天都来得强烈。额角两边发涨的太阳穴像是正在被人凿进两颗钉子,撞击声沉重的落下,一次比一次用力,她疼得神魂愈裂。
“朝仓同学?朝仓同学?”她满头冷汗地抬头,眼前能够看见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