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思淼不安地问:“今天找麻烦的人到底是谁?居然把你捅成这样,我在电话里问你,你又不说。”礼锐颂只是沉默,翻身面向病床内侧的墙壁,良久才说:“这是我自找的。”“我知道绝对不是你公司上的事,就你那空壳软件公司,全靠你姐和你妈资助吧,能扯上什么外债?我早就告诉你,当年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早晚回轮到你姐姐和你身上去特别是你姐礼桃,当年带头霸凌礼汀的就是她。”周思淼道:“我这是好心提醒你。”“礼桃能有什么事,我爸去世以后,家里的珠宝店是她在经营,我这不全靠她拿钱给我用吗?她一没恋爱,二没外债,我妈现在最Cao心我。”周思淼翻了个白眼:“你也是个不省心的,我听说这几年你做什么,什么就亏钱。明明经济不景气,你还挥金如土。”“你这不是没和我在一起?咸吃萝卜淡Cao心。”礼锐颂拖长了声音:“礼桃把礼汀逼走了,家里那店面全是礼桃一个人的,凭什么不给我享受好处?”“我懒得管你,反正坑的又不是我的钱,你看你混得像个人样吗。”周思淼蹙眉,看着他全身的碎玻璃渣:“你告诉我,你今天受伤,是不是和那个女人有关?”“我都说了是我自作自受了,为什么你非要扯上她?”周思淼说:“——我现在的对象是陈泽死亡案的律师,自从去年陈泽去世以后,他家里人就把吊着呼吸机续命的顾寻告上了法院,说一切都是他的错,这时候我才知道,他们是为了一个长得像——像你另一个姐姐礼汀的女主播,大打出手的。”“就这你能怀疑是连环谋杀?我先说我没看过什么刑侦类的书籍,那些案件都是具有规律性和相似性的,李絮和陈泽他们,根本不认识。李絮是礼桃的朋友,当时也找过礼桃借钱,我记得那个钱,我妈拿来给我买了辆奥迪rs7,一个赌鬼,我管她死活?”礼锐颂咄咄逼人地继续道:“至于陈泽——他俩合伙开公司,本来就利益分配不均,闹出纠纷太正常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认为和礼汀有关系,要知道这六七年里,她从来没有联系过礼家,我爸那些遗产,我想她也不稀罕分一点,毕竟她演戏年收入破亿。”礼汀从未把他当成家人过。念及此处,他不禁心脏有些刺痛。礼锐颂把脸蒙进被子:“如果你是来我面前诋毁她的,可以滚了。”“那你当年为礼汀赴汤蹈火,她怎么也没赏赐你一点好处?”周思淼拿起手袋,冷笑着说:“礼锐颂,你别扮深情,当时他们拍摄的裸照的确和你没关系,你为礼汀冲锋陷阵也是你自找的。但是后来你在家里装监控,半夜想潜入她的房间,林林总总的这些事恶心到我了,我才没和你在一起。”“我今天来这里只是提醒你一句,今天受伤事小,好好警惕,那女的绝不会放过你,我可不想我男友下次接手的卷宗里,有你的名字。”说完,周思淼就摔门离开了。其实她心里对礼锐颂是存着旧情的。他虽然浮躁无能,却也有几分桀骜和专注,让她心动。她也知道周围人发生的种种,被她杂糅起来,冠上他白月光的名字,诋毁那个人,是她的不对。可是礼锐颂偏偏执迷不悟,听到自己有现任男友也无动于衷。说到底,还是不在乎自己。这么多年,他在乎的只有礼汀,好像除了她住在他的心里,其他人,只能算一个模糊的虚影。周思淼走出住院部。她和一个穿着米色露肩长裙的女人擦肩而过。这个女人看起来很瘦,清寂,长发,单眼皮,很柔弱的感觉。她总觉得这个人的气质带给她一种别样的熟悉感。未婚夫已经从车库里开了出来,停在住院部门口的,摁下车窗等她。也许是时候把前男友彻底抛在脑海了。周思淼笑着上了车。礼锐颂是在当天深夜,发现自己的床畔有一个陌生女人在此陪护的。他受伤的事情,连他母亲姚世玫都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呢。礼锐颂摁亮灯,她的手指还帮他掖着被角,很不安稳地靠着他的床边睡着,床头还放着一些营养品和她带来的粥。“醒了?”女人眼睛有些红,掠开黑色发丝静静地看着他:“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你是谁?”礼锐颂提高了声音。“你不会认识我的。”她垂着眼睛,小心翼翼用勺子给他搅拌藕粉莲子汤。她举手投足实在太像那个人了。除了眼睛不太一样。“谁让你来的。”礼锐颂的语气并不礼貌:“我不认识你,你也别上赶着殷勤,如果这几年里我和你上过床,那我应该说得很明白,我们只是露水情缘,我确实迷恋你这款的女人,但我从来不会和人发生第二次关系。”女人摇了摇头:“我叫简宁,你可能并不认识我,之前我们也没有过任何的交集。”“所以你为什么会找到这里?”礼锐颂蹙紧眉头,似乎深深地认定眼前的女人是一个麻烦。
“刚才打伤你的人,告诉我的。”女人的眼睛微红,她的皮肤很白,看向他的黑眼睛,虔诚又专注:“因为你是为了我受伤的,当年也是,我花了很长时间才到你的面前,很希望和你有一个很好的开始,你可以听我讲完这个故事吗。”在这个草长莺飞的春天。《永昼》也进入了播放前期的宣传阶段。拍摄宣发那天,武汉站下起了寂寂的春雨,朦胧地像一个梦境。剧方难得地发了一个绿洲,引用了《万叶集》的反歌:“去年春天曾相见,樱花迎来,知我思君恋。”礼汀没有去争抢中心的位置。她只是淡然地,撑着一把透明伞,穿着黑裙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