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楠绩迟疑了一下:“不必了,一路以来叨扰许多,我还是去找间客栈住下,明日早早出发。”听到林楠绩的坚持,老姜却不为所动,继续劝道:“还是到府上吧,我们老爷定会热情款待。”林楠绩不想路上太多牵扯,还是婉拒了:“还是不便打扰了。”谁知道老姜脸色有些微变:“若是老爷知道我让你独自去住客栈,定会责罚我的。”林楠绩没想到老姜如此坚持,心中察觉出不对。这位姜管家有些非同寻常的热情,当下便警惕起来。谁知道还是晚了一步,老姜举起手杖,当头一敲。林楠绩只觉得额头一痛,整个人便昏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楠绩缓缓睁开眼,下意识摸上额头,被触碰到的地方猛的一疼。“嘶——”那老家伙下手真狠。也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什么地方?林楠绩往房中扫视一眼,瞬间惊出一身冷汗。整间房子都像是大婚的喜房,屋子里挂满了红色的绸缎,身下铺着红色的喜被,光滑柔软的被面上锈着鸳鸯戏水的图案,一派大喜的景象。窗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下雨了,天气Yin沉沉的,屋子里也一片昏暗,显得满屋的喜色都Yin森下来。分明是喜气洋洋的布置,林楠绩却无端觉得有些Yin冷。林楠绩低头一看,就看见身上大红色的衣裳,心里说不出的别扭。“这是干什么,捉我当女婿?”林楠绩微微皱眉,可他是个太监。虽然是假的。但也是太监啊!他瞧见窗户边立着一面铜镜,便翻身下床,走到镜子前。这铜镜居然不似一般铜镜模糊,反而十分清晰,又是等身高的一整面,足见主人是个阔绰人家。铜镜光滑可鉴,林楠绩从中看见自己穿着喜服的样子。大红色喜服包裹在他身上,颜色鲜艳如血,做了大半月船的林楠绩脸色并不好看,甚至称得上苍白,穿着喜服,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而且这喜服并不合身,略长了一截,好像提前做好了,却并没有考虑穿着者的身量。镜子里人就像穿了别人的婚服,林楠绩扯了扯拖地的衣摆。就在此时,他突然觉得不对,仔细盯着铜镜一侧,就看到他背对着的墙边,放着一条紫檀木高案。案台之上,有一个崭新的牌位,牌位前还插了三柱香。林楠绩瞬间毛骨悚然。他僵硬地转过头去,看见那牌位上写着徐氏幺女香兰六个字。这屋子,是死人的?那把他拐来,套上喜服,是和谁成亲?林楠绩脑海中冒出来三个字,顿时血色全无。配Yin婚?怪不得婚服不合身,原来是不知道新郎身量,先吩咐做了,等到有了新郎,直接穿上便是。配Yin婚的新郎,何须计较喜服合不合身?“吱呀”一声,门突然被推开,老姜走了进来。林楠绩下意识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他。“你想做什么?”老姜沉默了一瞬,将手中食盒放在桌子上:“是老朽对不住你,将你绑来府上。”林楠绩惊奇道:“你这么说,难道会放我走吗?”老姜又诡异地沉默了:“不能,要等到事情做个了结。”林楠绩狐疑:“了结了就能放我走了?”老姜没有说话,打开食盒,一瞬间香气扑鼻:“这些是府上厨子最拿手的菜,老爷心善,吩咐我好好款待你。”林楠绩看着食盒里琳琅满目的饭菜,怎么看都像是断头饭。林楠绩坐到桌子旁,拿起碗筷,目光幽幽:“我必须要陪葬吗?”老姜神情先是不忍,接着冷硬起来。老姜不说话,林楠绩便懂了。若非要以殉葬的方式配Yin婚,又何必从路上抓个人生地不熟的他过来。
他夹了一块肘子rou,放进嘴里。突然感叹:“很久没有吃过这么香的饭菜了,府上厨子手艺确实很不错?”林楠绩真的饿狠了,一路上都没有吃过像样的东西,此刻面对丰盛的饭菜,根本忍不住。这下轮到老姜讶异了,看着林楠绩狼吞虎咽的样子,惊了:“你竟然吃的下?你就不怕我在这里下毒?”林楠绩眼睛都没抬:“反正我也跑不了,还不如做个饱死鬼。再说了,我连房门都出不去,你没有必要多此一举。”老姜叹了口气:“你很聪明。”林楠绩摇摇头:“还不够聪明,否则也不会被你骗了。”老姜没有辩解,而是看向徐小姐的排位:“你长得俊俏,小小姐一定会满意这桩婚事的。”林楠绩擦了擦嘴:“冒昧问一句,你们家小小姐,怎么会逝世?”老姜神色有些悲伤:“忧思过度,病逝的。”林楠绩:“又为何非要配Yin婚呢?”老姜:“小小姐本是许了亲事的,若是不出事,眼下应该正在闺中待嫁,婚期就在大后天。可惜啊,小小姐才十五岁,就丢下老爷走了。”林楠绩“唔”了一声:“确实可惜,本该喜结良缘,却天降厄运。”林楠绩又问:“强行配Yin婚,你们不怕损害她的Yin德吗?”老姜讪讪笑道:“这就轮不到你管了。”说罢,老姜就离开了。林楠绩看着徐家小小姐的排位,放下筷子,喃喃道:“也是个苦命的人。”另一边,在遥远的京城,林楠绩走后,文武百官疯狂劝谏,每天轮番上书,嘴皮子都要磨破了。因为皇帝决定,微服私访。众所周知,皇帝是个高危职业,朝廷九成以上的大臣都希望皇帝一辈子不要出宫。宫外危险,防不胜防,出宫就意味着皇上危矣!剩下那一成里,八成是想要谋反的。但李承铣意图已决。登基三年,是该巡视巡视。眼皮子底下他尚且不能事事知晓,更别提是天高皇帝远。何况江南这两年频发水灾旱灾,底下的人资质平平,是该好生治理。总之,圣意已决,多说无益,还不如提前在微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