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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草哥儿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终于将视线从卖身契上挪开,只是表情依旧有些木然。又愣了一会,才想起什么似的看向怡竹:“他人呢?”
虽然没有明确的指出名字,但怡竹还是瞬间就明白了草哥儿说的是碧枝。说起他,就难免会想起他以前做过的那些事,不由皱了皱眉,回道:“在屋外候着呢,主子可要让他进来?”
“不急。”草哥儿抬了抬手,他现在脑子很乱,并不急着见人。怡竹虽然疑惑草哥儿的决定,却没有问出口,依旧平静地站在原地等着草哥儿的吩咐,至于碧枝,既然已经等了这么久了,也不差多等一会。
怡兰却是做不到怡竹那样,心中有疑问,便直接问了出来:“主子,您真的要让他留下来吗?”先不说碧枝那自觉高人一等的破性子,就说他对少爷的那点子心思,还真以为大家都是瞎的,看不出来吗?要他看,这种人就应该放得远远的,留在院子里,早晚都是个祸害。
听到怡兰的问话,草哥儿叹了口气,心中有些无奈,当初刚进府时碧枝那微微不屑的眼神,他可还记得清清楚楚,更何况这人还对爷存着那番心思,真要将人留下来,他便是第一个不愿意的,可是他不愿意有什么用,王么么都已经发话了,连那卖身契也送过了来,这件事早已经没了回旋的余地,他也只能认了,只不过王么么这么做的用意,他却是怎么都想不明白,不由将视线投向安静站在一边的怡竹:“怡竹。”
“是,主子。”
“你说说,么么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突然就……”怡竹为人稳重,草哥儿还是想先听听他这的意见,再做打算。
怡竹顿了顿,偷眼看向草哥儿,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心里暗自叫苦,这主子们的心思可是他一个侍婢能瞎猜的,不过草哥儿的问话却又不能不回答,略微打了番腹稿,抿了抿嘴,笑道:“夫人的心思,岂是奴婢能明白的。不过奴婢想,夫人既然将碧枝的卖身契送来了,那便是摆明了一个态度,以后不管碧枝如何他都是不会再管的了。所以奴婢觉得,无论夫人是因为什么原因将碧枝送来,主子现在该考虑的却是如何安排他,这才是当务之急。”
经怡竹这么一点拨,草哥儿顿时豁然开朗。之前是他想岔了,正如怡竹所说,他真正应该考虑的是如何应对,而不是本末倒置的去追寻他为什么会被送来,只是该怎么去安排呢,草哥儿摸了摸手中的纸,凝神想了起来。
将人放在内院,草哥儿是肯定不愿意的。虽说他不能阻止爷纳妾,但那也得是爷和王么么亲自发话,他可还没有大度到允许一个心思不安分的人整天在爷身边晃来晃去。依草哥儿的想法,是恨不得将人安排的越外围越好,可是这也不行。碧枝毕竟占了个二等侍婢的名头,要真放得太远,他也不放心。既然这样,也只有一个办法了:“怡菊,以后碧枝就跟着你了,不过他毕竟是么么那里出来的,有些活计就不用交给他了。”院子里的事情,草哥儿早就交给怡竹四人管着,怡菊管的就是针线那一块。
怡菊瞬间领会了草哥儿话中的意思,蹲身应道:“奴婢省得的,想来碧枝哥哥也做不了太过Jing细的活,主子们的衣裳奴婢就不劳烦他了。”
草哥儿点点头:“那你就带他去下去安排吧,今日我有些累了,就不见他了。”怡菊应了一声,就往屋外找碧枝去了。
听着两人的脚步声越走越远,草哥儿缓缓呼出一口气,捏了捏鼻梁,只觉得浑身疲惫。怡竹看到了,不由出声建议:“主子既然累了,不如去睡会吧?”草哥儿想想待会也没什么事,便答应了,起身往里屋走去。
里屋的床上,瑶哥儿正香甜的睡着,眼睛仍有些红肿,一看就是哭过的。王么么送来的伤药药效虽好,用起来却有些疼,给瑶哥儿用药的时候直接就把人疼哭了。好不容易哄停了,人又睡着了。草哥儿怕他着凉,便也没让余么么将人抱回去,直接让他在里屋睡了。
余么么看到草哥儿进来,赶紧站起了身,就要行礼,却被草哥儿阻止了。挥挥手,示意人下去,又由着怡竹、怡兰伺侯着脱了外衣,草哥儿也上了床,在瑶哥儿身边睡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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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便是睡到了傍晚才醒来,摸了摸身边,没有人,草哥儿猛地坐起身,叫道:“怡竹,怡竹。”怡竹没进来,王选倒抱着瑶哥儿走了进来,看到草哥儿坐在那里,微抬了抬嘴角:“醒了,可要起来?”瑶哥儿见到他么么睡醒了,兴奋地挣扎着就要过去。
草哥儿这才松了口气,从王选手里接过瑶哥儿,亲了亲,又有些责怪:“你怎么将瑶哥儿抱着走了,可吓了我一跳。”
王选顺势坐在了床上,听到草哥儿责怪的语气,知道他是真的吓到了,倒也不气,笑道:“我回来的时候,这小东西正好醒了,我怕他闹着你,就抱他出去玩了会。”又看向草哥儿仍有些疲惫的脸色,皱了皱眉:“这是怎么了,这么累?”
草哥儿笑了笑,却是不能将真正的原因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