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西餐,打碎了无数盘子切破了无数回手指后终于学会了做复杂的中餐。正是萧冥羽所做的这一切,给了他再苦也绝不放弃的勇气,纵然医生都已经放弃了他的胳膊,他却给自己创造了奇迹。
发现这样的锻炼有进展以来,他一直在等待着完全好起来给对方惊喜的那一天,然后一起重回祖国,重新投入战斗。
可是今天,他从广播里听到的一个消息,彻底改变了想要回国的计划。
几天前国民革命军第三战区部队与国民革命军陆军新编第四军之间发生了一起严重的流血冲突事件,随即重庆方面撤销了实际接受延安直接领导的新四军的番号,并下令解散部队。
对此事件重庆方面称为“新四军事件”,延安方面称为“皖南事变”。
虽然重庆方面称这是一次整饬军纪的行为,与政治或党派无关,但林耀庭不是傻子,他自己会去分析。国难当头,明明说好国共合作,却冲突摩擦不断,先有去年他到美国两个多月后国军伤亡万人以上的黄桥事件,没过几个月又出了这次新四军死伤惨重的皖南事件。大敌当前之际,还发生这种兄弟阋墙同室Cao戈的惨剧,林耀庭突然觉得很无力。
想到自己能够逃出南京,固然全要仰赖萧冥羽不顾性命的拼死相救,但孤木不成林,如果没有丁盛易跟他那些同志们的帮助,也是绝不可能成功的。而他一直为其效命中统方面只是任他自生自灭,军统方面因为与中统素有罅隙最后也选择袖手旁观。基于上述这些理由,这让他第一次深刻的反省起他过去党国不分的思想。或许萧冥羽说得对,爱国是爱国,如果非要爱党才能爱国,那就太奇怪了。
“冥羽,其实我是想等手臂完全恢复后给你一个惊喜的,如果生气了的话,任你发泄。”拍拍自己的胸膛,林耀庭示意自己扛得住。
红着眼圈摇了摇头,萧冥羽声音激动的哽咽了,虽然他从来不是一个爱哭的人,但林耀庭总是能带给他强烈的震撼。难怪他经常回到卧室看到的都是林耀庭累得气喘吁吁还努力掩饰的样子,甚至有时连头发都是汗shi的,原来是他在那么拼命的给自己做复建。萧冥羽能够想象,他是怕自己会内疚,所以才不让自己看到他忍着剧痛练习的样子。此时此刻,他心疼都嫌来不及,哪还有时间怪他?
“怎么可能会生气……”看到林耀庭能够恢复到这种程度,萧冥羽开心的忍不住抹了把眼角:“你是打算尽快回国么?”
“不,我想通了。”认真地注视了对方的眼睛,林耀庭说出了他的打算:“你说得对冥羽,爱国不是只有一种形式,我们在这里为抗战募捐,帮助想要为抗战出一份力的华人购买武器弹药运回国内支援抗战也是在为祖国做贡献。所以,我听你的,我们不走了。”留下来,一样可以为抗战贡献自己的力量。
“耀庭……”林耀庭竟然肯愿意留下来,这让萧冥羽在短短的几分钟里第二次惊喜不已。
“那现在……是不是该让我看看你的信了?”看出萧冥羽情绪激动,林耀庭故意话锋一转,把目光投到了之前放到床上的那封香港的来信上。然后不等萧冥羽应允,就先过去拿起信拆了起来。
“喂!”大男人英雄气短儿女情长的抹眼泪,萧冥羽被自己弄得很不好意思,忙追了过去故作强势:“人家夫妻间的信你也拆,我会告你侵犯隐私的!”
“侵犯隐私?鬼也有隐私的么?”林耀庭仰仗着身高上的优势,把信举到萧冥羽够不到的地方继续撕封口,嘴里也不闲着:“别忘了刚才建伟信上怎么写的,我们两个都已经为国捐躯了。”
“那鬼杀人肯定也不归人间管了!”冷飕飕的来了这么一句,萧冥羽直接把人扑倒在了床上。倒下之后,林耀庭身高优势全无,被萧冥羽骑在了身下。
“还你还你……”林耀庭告饶,把信还给萧冥羽。
接过信,萧冥羽故意不下去,坐在林耀庭腰间拆开了曼婷的信。
信上,在“见字如面”的开场白后,曼婷含蓄地表示了拒绝来洛杉矶的意思,说她在香港一切都好,要萧冥羽不必挂心。还说前几天在上环街头偶然遇到了到香港公干的王晋年,王晋年将他已经殉国的死亡证明给了曼婷,还给了她一笔抚恤金。曼婷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就收下了钱。
“哎?这个是什么?”被萧冥羽扔在林耀庭肚子上的信封里,还有一张纸,他拿出来展开一看,是一幅小孩子的涂鸦。
萧冥羽读完曼婷的信,把那幅画拿了过来。画一看就是出自韬世的手,画了一个小男孩骑在一个戴眼睛的男人的脖子上,旁边穿旗袍的女人抱着一束花在笑。很显然,那个戴眼镜的男人不是自己。
从林耀庭身上下来,萧冥羽默默地把信纸折好重新装回信封里。
“冥羽?”林耀庭坐起来,试探性地叫了爱人一声,他以为对方是因为看到那幅画而心生不快。
其实萧冥羽很清楚,曼婷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她其实是个很聪慧的女子,默许儿子画那样一张画寄过来,也就是在含蓄的借儿子的笔让自己知道她现在有人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