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
秦渊握着他的手紧了紧,“真的?”
“嗯。”闻人沐抬头看向他,问道:“秦先生小时候都来这里做什么?”
秦渊说:“练习射击,以前这座山里有很多野生动物,像野兔那种灵敏又机警的小动物就很适合……”他话说到此处,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忽然闭了嘴,将后半句悉数咽回了肚子里。
“适合练习射击吗?”闻人沐笑着问。
“……”秦渊僵硬地点点头,过了会儿,又问,“是不是……很残忍?”
闻人沐摇头:“不会啊,以前二姐也会随圣上去围猎,每次去都硕果累累,有几次圣上还把二姐射中的小鹿赏给她了!”说罢,他看向秦渊,随后又想起什么似的笑着补充道:“二姐把鹿带回家,家里的厨子还做了一道红烧鹿rou,很好吃的!”
秦渊心中的担忧被他暖风和煦的笑容驱散,跟着放松了下来,捏了捏他的手,说:“我都不知道小松鼠还喜欢吃鹿rou啊!”
闻人沐“哼唧”了一声,而后问:“除了射击,还会做什么吗?”
“跑步之类的……”秦渊说着,将闻人沐往自己身边拉了拉,错开了旁边的一块石头,“都是些枯燥无味的东西。”
“秦先生真厉害,”闻人沐说,“我小时候整天不学无术,拉着我爹陪我在院子里玩。”
“都玩什么?”
“唔……我小时候不懂事,就跟在二姐身后乱跑。那时候二姐很调皮,每天不是上树掏鸟就是下河抓鱼,我便跟她一起,可惜我学了好久也没学会爬树,只能在树底下等她下来……我们常常把母亲气得拿棍子追着我们满院跑,不过每次大姐和父亲都护着我,所以每次都只有二姐挨打。”闻人沐说着,露出了一个怀念的笑容,而后又叹了口气,说,“不过后来二姐懂事了,便认真跟着师父读书习武了,爹爹也把我关在房间里学习。在我们那个世界,男子是要学做针线活的,不过我太笨了,学了几天没绣出来什么东西,反而把手扎破了好些次,爹爹心疼我,这事儿便也作罢了。”
秦渊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没有说话。
两人沉默地走在青峰山几乎荒芜的小路上,可气氛却奇异地和谐。冬天的风冷冽而干涩,还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怨气,像是要将这一年以来所有的怨怼都通过寒风强行送入人们的胸膛。可是,这道风在触及秦渊和闻人沐十指交握的手的时候,却变成了铠甲,反而让两人的感情愈发牢不可破。
一路上秦渊也努力挑了些童年的趣事给闻人沐讲,但他的童年实在乏善可陈,只能触景生情,看到什么想起什么,就说些什么。
在路过某个小山洞的时候,秦渊说:“有一次我父亲把我一个人放在这里,说不打够20只兔子不让回家。本来要在山里找到兔子就已经不容易,找到之后还要打死,就更加困难,20只的要求对于当时只有九岁的我,简直是难于登天。”
“然后呢?”
“然后,我就开始在山里找兔子,前面十只还算好找,可第十一只,我找了几个小时都没找到。后来,天空忽然暗了下来,黑云压城,不久大雨便倾盆而下。当时我正好走到这里,就在这个山洞里避雨。”
闻人沐很难想象,一个九岁的孩子在深山里孤独地打猎是什么样的滋味,更加无法想象出秦渊猎了十只兔子后又逢大雨,心里会是怎样的焦躁与恐惧。他对秦渊的过去了解不多……其实他对秦渊的现在了解也不多,可这为数不多的故事,却让他越来越心疼眼前这个看起来高大魁梧坚不可摧的男人。
他忽然停了下来,伸手抱住了秦渊健壮的腰身,低声道:“秦先生,你的过去不尽如人意,但我向你保证,你的未来不会这样。沐沐一定会待你好的,很好很好。”
提及过去的时候,秦渊其实并没有太多心酸的感觉,在他到目前为止的人生中,刚刚那件事甚至不会让他的内心泛起任何涟漪,可闻人沐的话却叫他的坚硬的心忍不住软了下来。
一个人一辈子都没服过软,也没撒过娇,他根本不知道人生处世竟然还有这样一种选择。
可在这一瞬间,秦渊体内的某种开关像是被出发了一样,他忽然感受到了一种叫“委屈”的情绪,这教他的鼻子没来由的发酸,随后不由自主地回抱住体型比他瘦削娇小的闻人沐。
闻人沐用手抚了抚他的后背,而后用他那把软软的声音,继续说道:“秦先生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吧。”
他的声音像是有魔力,秦渊差点就哭了出来,但他还是忍住了,只是抱着闻人沐的胳膊,越发用力,他觉得自己怀中不只是闻人沐,而是整个世界,哪怕有人拿金山银山来换,他也不会松手。
闻人沐不是秦渊,他没有过秦渊那样的经历,他的童年可能比大部分人的童年更加快乐、无忧无虑,甚至在他穿来这边世界……不,是至今为止,他的生活都被小心翼翼呵护得很好,所以,他下意识地认为每个人的生活都应该如他的这般,每个日子都充满了温暖的太阳和和煦的春风,就连偶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