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那里的医院怎么没有这么漂亮讲究的衣服啊?嘿嘿,现在我也穿上了,等回家就能跟小莘他们显……”
“这里是医院,不是你们家,说话这么大声,让不让别人休息啊?”30床上的年轻人突然冲着柳侠和猫儿发声。
柳侠和猫儿同时愣住了,他们俩说话的声音本来就很小,可以说是在窃窃私语。
柳侠揽住了打算拿话呛回去的猫儿,抢先说:“对不起,我们以后会注意。”
30床闭上眼睛,没理会柳侠的道歉。
29床看着30床,做了个无奈摊手的表情,对着柳侠无声地笑了笑,看上去很友好。
猫儿对着30床怒目而视,但他看出柳侠不想纠缠这事,所以没吭声。
柳侠回了29床一个微笑,继续趴在床头跟猫儿轻轻说话。
彼此不认识,柳侠根本不会怕30床,他只是想到,住在这里的人应该都是和猫儿一样的病,30床脸色非常非常苍白,同样苍白的嘴唇上还有几个黑红色好像血痂的斑点,他的情况应该比猫儿还严重,人看着非常虚弱,柳侠不可能跟这样一个人计较长短。
猫儿说了一会儿话就想睡着,正好林培之教授带着几个人进来,猫儿马上睡意全消。
林培之教授很亲切地和29、30床说话,询问他们的感觉,他掀起30床的衣服为他检查时,柳侠看到了30床身上一片片深深浅浅说不清颜色的淤血斑,柳侠心惊rou跳,猫儿以后也会这样吗?
轮到给猫儿检查了,林培之例行地先听心脏,然后让猫儿也把衣服拉起来检查,昨晚上灯光下看不真切,他没给猫儿做身体检查。
猫儿很瘦,身上的皮肤也很苍白,但干干净净,没有淤血斑,柳侠紧张地观察着林培之每一个细小的表情,没看到他害怕看到的,心里稍微踏实了一点点。
林培之检查完后说:“下午化验结果才出来,如果需要,可能还要进一步检查,暂时还吃着昨晚上开的药,柳岸,你觉得累的话,想睡就睡,不要硬撑着,休息好对身体恢复也很重要。”
猫儿点点头。
柳侠问:“林教授,让我小侄继续吃那种补血的食物和药可以吗?”
林培之说:“当然可以,如果你们有条件,他又愿意吃的话,可以继续按照你们原来的饮食来,正常人吃那些食物也是有好处的。”
柳侠说:“谢谢您!”
林培之离开后,猫儿对柳侠说:“小叔,医院的饭菜我觉得挺好吃的,而且,我都住院了,输水什么的,肯定比吃饭治快得多,你别再想给我做饭的事了。”
猫儿昨晚上坐车过来,当时已经比较晚了,没怎么堵车,从曾广同家到医院还用了将近一个小时,如果柳侠每天来回跑着给他做了饭再送来,那得多辛苦?而且,那样一来,他每天又得有一半的时间看不到小叔了。
柳侠没强硬地坚持:“小叔就是那么问一下,还没完全想好呢,小叔不会把你自己撇医院自己跑那么远去曾爷爷家做饭的。”柳侠心里想的是在附近租个房子自己以后给猫儿做饭吃,今天早上只吃了一顿医院的饭,他就不想让猫儿再吃了。
小叔不会每天离开他大半天,猫儿放心了,他侧身躺好,一只手放在柳侠的手心里,看了柳侠一会儿,慢慢闭上眼睛:小叔前几天挂号的时候肯定没法睡觉,只有他睡了,小叔才能也跟着睡一会儿。
可猫儿不知道,化验结果还没出来,柳侠的心此刻如同在油锅里翻滚,看到他睡着,柳侠也想睡,但却舍不得闭上眼睛,他轻轻搂着猫儿,颓然地趴在床边,贪婪地看着猫儿的脸。
从四天前听到猫儿可能是白血病的那一刹那,天塌地陷的绝望和悔恨便包围了柳侠,恐惧和自责时时刻刻都在啮噬着他的心,可他在猫儿跟前从来没说过一句自责的话,他知道,他的悔恨自责除了让猫儿难受,不会有任何好处,现在和以后,只要猫儿的病没好,他永远都不会在猫儿面前流露出一点自责悔恨的情绪,他只要陪着猫儿,尽可能让他快乐。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在心里千万次地祈祷,祈祷再次化验的结果能推翻中原医学院的结论,猫儿真的只是严重的贫血,而不是什么白血病。
柳侠是真的熬得太厉害了,猫儿睡着没一会儿,他也睡着了,可他睡得不踏实,一直在做乱七八糟的噩梦,梦里,猫儿丢了,柳侠顺着山路拼命跑着找,忽然看到猫儿在离自己不远的一处悬崖上,崖下是湍急的河流,猫儿好像没看到前面是悬崖,还在往前走,柳侠拼命地大喊,可是无论他怎么喊,猫儿都听不到他的声音,他拼了命地想跑,可腿却沉重得抬不起来,他眼睁睁地看着猫儿一脚踏空,跌入万丈深渊,绝望地跪地长嚎:啊——
“咣啷啷……”
柳侠身体猛地一震,睁开了眼睛。
乌黑纯净的眼睛正看着他,熟悉的小脸就在他眼前,小脸还往他脸上蹭了蹭。
柳侠的心还在狂跳,他轻轻回蹭着猫儿,伸出手轻轻拍着他:“乖,没事,没事,睡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