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吃完饭,云健来了,冬燕不让柳侠他们帮忙收拾摊子,让他们只管回自己屋里说话去。
八年多时间,云健和柳凌、猫儿之间一直是只知其名,不见其人,今天一见,只生疏了三分钟,就迅速热络起来。
云健非常善解人意地没有过多询问猫儿的病情,还言之凿凿地举了好几个身边人或道听途说来的、被医院判了绝症因为心态良好最终痊愈现在幸福生活的例子,最后对猫儿说:“云伯伯一看见你就知道,你肯定没事,我爸单位那老丫挺的还说是啥重型的呢,吃了三年中药,现在还在单位祸害着呢。”
猫儿第一次觉得,自己把云健往衰老头子上叫是不是有点不厚道,就冲他跟小叔这个默契,自己是不是以后应该改个可爱点的称呼给他。
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说云健出国的事,云健申请的是留学签证,他把自己训练的情况和编导的几段霹雳舞制成了录像带,寄给了美国三家有舞蹈学院的大学,其中一家给了他惊喜。
云健给他们描述的办理护照和申请签证的过程,简直就是一部不堪回顾的血泪史。
关于祁清源,云健说,他们家亲戚都没听说过这个人。
这在柳侠的预料之中,他不想当着猫儿的面多说这件事,所以就把话题扯到了209的兄弟们身上:乔艳芳承包了灯具厂,张福生离家出走了一个小时后,想到宝贝媳妇和闺女的吃饭问题,自己又乖乖回去了;
黑;;德清一周后给黑阳阳做满月;
詹伟为了评职称写论文愁白了头;
毛建勇的那天姿国色兰心蕙质疯狂地迷恋着他的女朋友又吹了,毛老板扬言要出家当和尚……
云健到十点才离开,临走前把他家的地址、座机号、他爸的呼机号给柳侠写在本子上,他说:“虽然你们有曾教授这样的朋友,不过,俗话说,虾有虾道蟹有蟹道,没准什么时候我爸那个圈子的朋友正好能帮上你什么忙呢。”
柳侠很认真地看着云健写,虽然他压根儿不打算去麻烦人家,可朋友的真心他感觉得到。
星期四下午,猫儿从医院出来,柳凌和柳侠直接带着他坐出租车来到了钟先生家,上次钟先生给他开的是三天的药,今天又该来看了。
钟先生家住的也算是四合院,不过和曾广同家的不能比,胡同很窄,院子也不宽敞,但房间不少,钟先生一家十来口都住在这里。
钟老先生快八十了,不过看上去像快七十,虽然大多数病人都是冲着钟老先生的名声来的,诊所的营业执照上写的却是他大儿子钟敬仁的名字:老先生考不来医师证。
他们到的时候,钟老先生正在指导着孙子给一个老妇人做针灸治疗,上次他们来的时候就见过这个老妇人,曾广同说,她中风偏瘫在床上躺了两年多,来钟先生这里治疗了一年,现在能自己拄着拐杖从一百多米外她租住的地方走到钟先生家。
看到柳侠他们,老先生跟孙子交待了几句,就过来带着他们进了诊室。
和上次一样,钟老先生号脉的时间很长,而且是两个手腕都要号,他问猫儿的感觉。
猫儿说:“好多了,不觉得那么累了,不像原来那样老想躺着,但还是想睡。”
柳侠看猫儿:“别因为怕小叔担心就乱说,你的感觉也是先生下药的依据,你乱说会影响先生的判断。”
猫儿心虚地看了下钟老先生,改了嘴:“没什么感觉,还是原来那样。”
钟老先生笑了起来:“嗯,虚劳是个慢病,得耐着性子慢慢治,猫儿,你小叔说的对,跟谁撒谎,都不能跟大夫撒,会耽误大事的,如果你们能去祁老先生那里看,你可要记好这点。”
钟老先生对柳侠想去找祁清源给猫儿看病抱着非常豁达的态度,这让柳侠和猫儿来他这里的时候少了心理和良心上的负担,可柳侠并没因此而轻松,三天过去了,曾广同拜托的那几个人传过来的消息都是不行,他们打听到了祁清源家的地址,长袖善舞人脉极广的许应山亲自带着礼物去了一趟,里面的人说他找错地方了,他跟朋友又确认了一遍,朋友又跟自己的朋友确认了一遍,说绝对没错,就是那一家,可无论许应山再怎么敲门,都没人再出来了。
不开门,许应山那昂贵的礼物和堪比外交家的口才就派不上用场,他只好原封不动带着礼物走人,回来后再次跟朋友核实,朋友还是说地址没错,户口本上33号的户主就是祁清源,93岁。
柳魁听说后,跟谁都没说,自己打出租车也去了一趟,过程和结果都和许应山一模一样。
柳侠的心里这几天除了猫儿,全部都是祁清源,他想自己去祁清源家,哪怕给祁清源跪下磕头呢,也要求动他给猫儿看病。
可猫儿现在时时刻刻都跟他在一起,兴国寺离医院和曾家都很远,这么冷的天,到那里是什么情况,柳侠心里根本就没个谱,所以他不能带着猫儿去,万一他站在那里等三两个小时人家都不开门,猫儿可受不了那个冻。
最重要的是,如果猫儿看到他被人冷言冷语拒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