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小女儿该怎么办呢?”
上官婉儿微怔,默了片刻,忽而攒住李令月的手,柔声道:“父母之命不好忤逆,何况小女儿代表的还不只是自己一人。将事情说清楚,女先生会明悟的。大家族里的小姐成亲非是小事,小女儿理应顾及各方颜面,安心成婚。至于女先生……”
见李令月聚Jing会神地听着,上官婉儿忽然收了话头,娇俏笑道:“你只问我小女儿该怎么办,我已经告诉你了。快去将凝儿唤来,我还要给她授课,昨日的课题难了,想来她应该有很多题要问我。”
李令月应声,虽然不舍,但还是退了出去。她知道上官婉儿的性子,她不说,就一定有不说的道理,还是会怪她吧。踏出书房的一瞬间,她甚至后悔了那个决定,她想把婉儿留在身边,哪怕只做个普通女使。可转念一想,她却又飞快清晰过来,她不能这么做。
若婉儿只是公主府的女使,她定登不上帝位,她一个公主没有择女驸马的权利,而她的婉儿也只会和她做一辈子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侣。她是公主身份尊贵没人敢说什么,可婉儿一个女使便不一样了,她万不可如此。婉儿留在宫里,即便武后现下会怀疑疏远,但久而久之定会成为武后不得为之的心腹。这样她称帝更有希望,也更有可能转变百姓的念头,让婉儿正大光明地嫁给自己。
还是要忍。婉儿,等我。默叹口气,李令月迈出门槛,怀着满心怅惘走了。
第34章
李令月的及笄礼定在了春分时节,那时雪已融,芽亦发,恰是个令人心旷神怡的好日子。
李令月望了眼搭在刚生出嫩芽枝叶上的鸟儿,嘴角没有旁人的弧度,颔了下首,便随着礼官入内。
大殿上,天皇天后早已入了主座,宾客也尽来齐,一切都同李令月的记忆吻合。可李令月却明显发现她的心变了,曾经她是那么的期盼及笄,她期盼自己长大,期盼自己可以招个好驸马,她想她那时候的表情一定很灵动,不会像现在这样,嘴角弯着,眼里却是一滩死水。
三拜三加过去,就剩下最后一步聆听教诲。李令月跪在主座前面,头微垂着,耳边听着李治与武后的教诲,一双眼睛却是禁不住向一旁觑了过去,她看到了宾客角落里的婉儿。婉儿站着,她看不到婉儿的脸,但心却仿若被针扎入一般,猝然发疼。
她今天换了发髻,往常揪在脑后的乌发全都盘在了顶上,发髻高高的,上面还插着武后方才亲手簪攒上的云凤纹金簪。她觉得自己真是变了,以往她最爱这类富贵耀眼的饰物,簪多少也不会觉得重,可这时不过一支,她就觉出累来,恨不得抬手就将那支簪扔了。
“愿我儿日后,谨言慎行,一生太平。”武后的结束词在她生出这个念头之后响起,李令月的神色一怔,她方才虽然并未仔细聆听,可最后一句,她却是真真实实感受到了情谊,她的阿娘和阿耶一样也是希望自己如封号一样一生太平的。只是——
她抬起头,看了武后一眼,见武后面带微笑,显然是一副慈母模样,她想母亲还是关心自己的。只是在权利和她之间更关心哪个,她就不清楚了。唇边泛出一抹不知何意味的笑,李令月按着流程叩首,道:“儿虽不敏,敢不祗承!”
礼毕,宾客散去,李治将心爱的小女儿唤到身边,虚乎着眼看她,他的女儿今日着了件绛红色的翟衣,发髻高悬,很有几分新嫁娘的韵味。他禁不住有些感慨,握着女儿的手便道:“阿月终是长大了。”
李令月垂眸莞尔,心道:阿耶当真是惦记她,可惜他二人不同心。又抬眸望向了武后,武后也笑瞥着她道:“是啊,长大了,日后做事就要多掂量些,别总当自己是个小孩子。”
阿娘是在说,她不会总放任自己么?李令月暗哂,乖乖巧巧地施了一礼,“女儿谨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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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笄礼过,下一个重头戏就是成亲。上一世李令月的婚礼定在长安城附近的万全县,那时她是个被父母宠坏的小公主,爱尽豪奢,她想让所有人艳羡,故而翟车建的很大,但万全是个丰饶小县,县门矮窄,容不下她的翟车。队伍浩浩荡荡进万全县时,随从为了让车进去,亲手将围墙拆了。她在车内听见动静,探出头去,却发觉两道的树木皆已烧枯,地上除了残枝便是随从掷下的花果。
那时的她并没有阻止,她觉得自己不需要,人生只要享乐就好,她是公主,没有人敢惹她,她也不用顾虑别人的心。可现在事过境迁,她虽然外表还年少,但心思已经纯熟,她需要人民的拥护,所以一定不能做这样的事。
于是在武后向她询问婚礼事宜时,她也表态不希望自己的婚礼消耗太多,不若将那些钱省下赐给善坊。武后应允,抬起眸深深觑了她一眼,并未多说些什么。
婚礼依旧定在了七月,七月初,李令月在顺天门受过册礼,明日便要出嫁离宫。那日夜,李治和武后感怀疼爱的小女儿即将作他人妇,一齐跑到凤鸣阁来看她。
李令月缩在武后怀里,做足了女儿舍不得离家的姿态,眼眶红红的,武后并没有带着婉儿过来,明日她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