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两人对视一眼,错开目光时,面上均有浅淡笑意。
她二人如胶似漆,见了面便生出欢喜,可殿内其余人却没她们这雅兴,听了那句话早已沸腾不已。太|子党延颈举踵,等待着皇帝的宣判;魏王党却有些忐忑,直觉大事不妙。
武承嗣与武三思两兄弟的目光一直焦灼在那封书信上,眼看着手持书信的皇帝眉峰一蹙,他二人的心就是一颤,总觉得太子联合公主要给他们下套,俄而竟瞧见皇帝觑了他们一眼,更是彷徨不安。
轻轻将手中书信置下,圣神皇帝望着大殿中央的女儿,不虞道:“难怪朕今早见不到团儿,原是被你带走了。”复又看向武承嗣二人,沉声问道:“有人指认你二人欲谋害太子,你们可认罪?”
心弦砰的一声绷紧,武承嗣与武三思扑通跪地,如受害者一般哀声反驳道:“陛下,臣冤枉!臣与太子无仇,为何要陷害他?”
“太子久居东宫,除去今日告病,一直身体康健,便说是陷害,臣又做了些什么,还望陛下明察!”
听两兄弟这么说,张嘉福等人亦愤愤出声,希望陛下明鉴,将那个造谣生事的人送到推事院严加拷问,已证两位王爷的清白。
圣神皇帝看着这些群情激昂的臣子们,唇角微挑道:“指认的人并未说你已毒害太子,而是说你二人为了逼太子下位,设计害死了他的两位后妃。”
武承嗣微怔,他已知晓那个供认出他们兄弟的人是谁了,忙道:“陛下圣明,我二人虽不能比圣贤,但却做不出此等劣事。望您明鉴,勿要听信贱人的谗言!”
武三思亦跟着附和,“树大招风,我二人对大周忠心耿耿,兴许招了某些人的惦记。您定要明鉴,勿要让jian人得逞!”
他这话分明是暗指公主意图不轨,她心系李氏王朝,看不得武家人掌权,在挑拨她与母亲的关系。李令月嗤然,她瞥着两兄弟道:“两位堂兄可是觉得一纸画了押的证词算不得什么?”
武承嗣不以为然道:“自然。这样的证词,公主出得,他人便出不得么?”
“明日若有人拿着一纸书了公主意图谋反的证词,你会认么?”武三思跟着冷哂。
李令月便晓得他二人狗急跳墙,会开始咬她,轻轻莞尔,她对着圣神皇帝道:“既然证词不能令人信服,还请陛下允许证人入殿。”
“准。”纶言一下,武团儿便忐忑不安地走了进来,左右窥视一眼,她硬着头皮拜倒,“奴婢见过陛下。”
武家兄弟的面色凝重,恨不得将武团儿生吞,他们原以为李令月用酷刑逼了武团儿做假证,拿到证词便会将这个奴婢弃了,哪想眼下那贱婢居然还活着,而且还敢上朝堂指认他们,真是胆大包天!
如箭般的目光从四面八方射来,武团儿身子微颤,她窥了李令月一眼,见对方微微颔首,咬牙道:“奴婢愚昧,几个月前受了魏王和梁王的教唆,行了错事,致太子妃与侧妃遭遇不测,实在该死!”
“你信口胡言!”武承嗣直起身子,愤然怒视着武团儿,“分明是你自己居心叵测,如何怪得了我们?!”又抬起头,哀戚道:“陛下,您勿要听信贼人,这贱婢鬼迷心窍,一只麻雀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入不了太子的眼,就生了毒心,实在与我兄弟二人无关啊!”
武三思低头口呼冤枉,微垂的眸闪着寒光,似是在思量些什么。
神圣皇帝望着堂下几人,面色微凝,她问:“武团儿,你说魏王和梁王教唆你谋害太子妃,可有证据?”
武团儿眉峰微颤,咬唇答道:“有。魏王曾送给奴婢一个玉镯。”她将玉镯摘下,双手奉上。上官婉儿接过,递回给皇帝。皇帝捻在手中打量,只见这玉镯成色极好,确是出自宫中,好似还是她赐给魏王的。正思忖着,她却又听武团儿道:“魏王将玉镯送给奴婢,希望奴婢充当他的眼线,将陛下的一举一动告知于他,还与奴婢说,若是奴婢可以把两位后妃害死,就为奴婢寻个好婆家,保奴婢富贵终生。”
皇帝拈着玉镯的手顿住,她没有望向武团儿,而是扫了眼自家女儿,见李令月目色沉着不着喜怒,竟不禁有些欣慰:她的这些孩子里,终究还是有个类她的。再看自己的两个侄子,武承嗣愤怒地反驳着,怒道:“荒谬!你这贱婢勿要信口雌黄!我何时让你充当眼线了!”声音微颤,竟是有些心虚,毕竟他当时送那玉镯是怀了这个心思,而武团儿也时常将皇帝的事告知于他。可事已至此,他只能硬撑下去,继续反问道:“你说我要谋害太子,为何要对两位无辜的后妃下手?我意欲何为?实在可笑!”
武团儿酝酿着措辞,方一张着嘴,话还未出口,身侧便传来一声哀叹,“陛下,臣有罪!”竟是出自她同要谋害的武三思,武团儿瞠目结舌,愕然失措。
李令月眉梢微蹙,心中已然料到不妙,她望向高阶上的上官婉儿,见着婉儿微微摇了摇头,便沉下气,默不作声地观望着。
圣神皇帝亦忍不住嗟叹,她早先便觉得武三思不会甘愿一直处在兄长下位,没想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未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