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是因为这句话,夏凌儿开始在意这个斗篷人说的话。鸣凰远离西域,藏格则更远。夏凌儿对海棠说道,“你去外面等我。”
“哦,”海棠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答应了,“好,小姐小心一点。”
斗篷人有一双异于常人的篮眸,说是可以看见未来,不是用眼睛,而是用心,可是人们往往只相信好的话,一旦说到灾难和坏事,便会否定全部。
“信则有,不信则无,今日你坐下肯听我说话,便是缘分。”斗篷人示意夏凌儿伸手,夏凌儿虽疑惑,但是更好奇,斗篷人有一双干净而漂亮的手,落在夏凌儿手心的纹路上,只是在感知,而那双篮眸却一直注视着夏凌儿的双眼,仿佛可以看进一个人的心里去。
“你是百年难遇的贵人,受上天的眷顾,但你的人生受到极大的限制,要么成全自己,要么成全别人。无论选择什么,被选定的将至高无上,被相对的则没入无底深渊。”
斗篷人收回手,篮眸始终落在夏凌儿的双眼上,他没有眨一下眼睛,眸光平静,如同西域冰雪山上的一汪泉眼。
夏凌儿说道,“你的话说着这么含糊其辞,好像什么都能沾边,又好像什么也没有,跟万能锁一样,无论发生什么,都多少能套上一些关系,所以你才开了这么一家店,也有那么一群人相信你,对吗?”
“这不是一家店,我也不需要赚你的钱,我只是在等待一位可以消除西域灾难的贵人。”
夏凌儿将信将疑,问道,“你,不会是说我吧?这样老掉牙的话,似乎也该过时了。”
“那么我说一些即将发生的事,你便会相信我说的话,你,将会进入皇宫,得到嘉赏,获得荣耀,而与此同时,你将开始步入黑暗,沾上血光,倘若那个时候你相信了我,你可以再来此处找我,”斗篷人站起身,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我不确定我还在不在,是否还活着。”
夏凌儿一怔。
“活在这世上的人,皆要遵守这个世界的规则,得到和失去同样是均衡的,亦如生命和死亡,而我可以看见常人看不见的,同样也在失去常人触手可及的。”
斗篷人背对着夏凌儿,摘下了头上套着的斗篷,原来他的头上缠满了黑色的布条,那双漂亮的手指慢慢地解开黑色的绷带,从手可以看出他其实很年轻,可是当他逐渐解开绑带的时候,夏凌儿闻到一股血腥味,逐渐变得浓郁,使周遭的空气慢慢变得紧绷。
夏凌儿不由自主地站起身,目光无法从那只不断解开黑色绑带的手上挪开,但事实上,夏凌儿更好奇的或许是那张背对着她的脸。
“其实看事物,很多时候都根本不需要用到眼睛,用心就能感知到,比如你现在,你没有看见我的脸,但我相信,你已经‘看’清楚了。”斗篷人的手指捏在绷带上,他低头看了看。
夏凌儿只觉得氛围顿时变得无比紧张,这个斗篷人到底是谁?夏凌儿被拦住,怕不是巧合,正如他说的,他在等待,那么,他算不算等到了?
莫名的恐惧感,却又掺杂着对未来的无限渴望,这个斗篷人给了夏凌儿无法言喻的冲击感,正如他本身一样,好像就是一个希望和绝望的结合体,一个优于生命却步入死亡的矛盾体。
“你……”夏凌儿没有根据,但是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这个男人命不久矣,仿佛周边已经开始弥漫死亡的气息。
“呵呵,”斗篷人笑了笑,声音略带无奈,说道,“你的丫鬟觉得我有问题,或许是被这样的环境误导了正确的判断,可是黑暗不是我内心,但是我需要它保护我,然而,它已经尽力了。”
“那个……”夏凌儿一手撑在桌面上,半个身体往前凑去,夏凌儿伸出另一只手,手指落在斗篷人的肩膀上。
斗篷人说道,“我没有面对你,没有注视你的眼睛,可我还是‘看见’你的恐慌和犹豫。”
夏凌儿沉默,因为承认,斗篷人继续说道,“我劝你还是不要看我的脸比较好,我之所以不怕并且想要你知道,就是为了跟你分享我的坦诚,我看到了你的未来,我无礼地道出,对你来说是一种冒犯,为了公平起见,我也给你可以冒犯我的机会。”
“你只是希望我相信你的话,相信你给我的忠告,是吗?”
“不止这样,我还希望你可以答应我的请求,”斗篷人的面孔,血rou模糊,唯独那双篮眸,清澈明亮,仿若雪山上的星辰,“不久的将来,西域会有灭顶之灾,这是我第二次说这样的话,第一次的代价就是我这张脸。”
“我……我不信这种东西。”夏凌儿来自二十一世纪,她信科学,但是斗篷人却又不得不让夏凌儿在意。
“信则有,不信则无,我也即将消失,无人会在意这些事,对漫长的岁月来说,仅仅一段历史,也无足挂齿。”斗篷人重新缠上黑色的绑带,戴上斗篷,他转过身,向夏凌儿鞠躬,随后离开。
“喂,你……”海棠看着斗篷人从她身旁经过。
夏凌儿站在原地,空气里依旧残留着血腥味,直击夏凌儿的大脑皮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