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昀:那里紧邻悬崖峭壁,多毒蛇异虫,稍有不慎就会有性命危险。
长老们也正为此担忧。
景昀手指在窗框边敲了敲,面色平静道:让我先去探路吧。
你?!龙翎被惊了一跳,面色却古怪起来,你别胡闹。
不是我胡闹。景昀似笑非笑地看他,是长老们让你来找我的吧?身为祭师后人,现在正是需要我的时候。
祭师拥有强大的力量,可预知吉凶,可另山间走兽不敢近身。不过这些都只是传说,就连景昀自己也从未见过阿爸显出什么特别的能力,他连第二天是天晴或是下雨都观测不出,更别说是预知吉凶了。
相反景昀则不同,自小聪敏过人,功夫身手虽差上一些却也勉强能唬唬人,又因他喜欢看书,祖上留下的书籍被他翻阅得差不多了,虽无法预知吉凶,更无法另山间走兽听从号令,观测一下雨晴,根据土地情况和上一年秋收的成果算出下一年种什么最合适却是绰绰有余的。
当然了,这毕竟是他活了二十余载后的经验之谈,现在八岁的他应该是不懂这些的。
只是由于他身份特殊,加上山谷另一侧道路狭窄,若是成年人去探路若真有埋伏很容易打草惊蛇,其次则是族里现在已经不能再损失年轻人了,他们都是龙翎和龙族的保障,是未来;而要在孩子堆里选一个人,要么是太小不宜探路,要么是不够聪明,探了路或许也发现不了什么,左看右看,论身份论能力可不是只有景昀是最合适的人选了么?
龙翎有些怒气冲冲:我可以告诉长老,你的伤还没好。
景昀看着他这模样,又是感动又是无奈。看他这样子就知道是被长老催促着出来找人,可心里其实是老大不愿意的。
抛开什么身份责任不提,他景昀又何尝不想问一声:族里的年轻人是新生力量损失不得,自己却是说扔就能扔的吗?
他清楚长老们怎么想,真正的祭师已经两百年没有出现过了,面对拥有身份就算不做活也能享受纳贡的景家来说,就算自己没了,阿爸阿妈还能再生一个,他们不是不可替代的存在,所以生死也就没什么关系了。
龙翎就算有再多不满,可现在的他还太过弱小,少年族长还有许多需要向长老们学习的东西。
景昀看他那吞吐的模样就知道对方心里有疙瘩,正在矛盾边缘挣扎着。他舍不得让他为难,只好先一步说出对方的意图。
景昀说:这点伤昨晚上就没事了,探个路而已,没什么关系。
龙翎脸色变了变,有些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沮丧之际更是对自己的弱小深感无力。他眉头蹙起,从腰上解下匕首来递给景昀。
景昀双手接过,仰着脸靠着车窗,笑得一脸无辜,族长,喏,笑一个呗。
龙翎见他这模样就想揍他,手指捏紧了缰绳恨道:上杆子去找死,没见过你这样的祭师。
景昀抿着嘴角,双瞳在晨光里仿佛被雨水洗刷过一样清透,道:我不会有事的。
他话音很淡,风一吹好像就要散了。可旁人听着却莫名觉得这几个字藏着巨大的力量,重到能将人一颗忐忑的心猛地拉下地,不由自主的就平静了下来。
龙翎和他对视了好一会儿,终于崩不住一张恼火的面皮,神色缓和下来,道:一切小心。
嗯。
有危险就立刻逃走,别逞英雄。
哦。
只能去半个时辰,时间到了不管前面有什么都得回来。
好。
不然你把这弹弓也带去吧。龙翎又不放心地将弹弓取给他,又抬手摸了摸衣服,大概只要他身上还带着点东西,都想塞进景昀怀里去吧。
景昀笑着接了,半点不耐烦也没有。龙翎见他听话得很,脸色总算好看起来,收拾一下过来,长老还有话说。
好。
龙翎正要离开,就听窗口里传出另外的声音。
亓笙醒了,打了个懒洋洋的哈欠然后习惯性地叫阿妈。
景昀回头揉了一把他的脸,亓笙还在犯迷糊,眯着眼睛扑到景昀怀里蹭蹭。
景昀是无所谓,他现在把亓笙当亲弟弟养,由着对方乱蹭还觉得可爱得紧。
龙翎却有些愣住,见马车里两人旁若无人的亲昵之前这两人关系也好,但似乎没好到这种程度。
他不由自主打量景昀表情,景昀一边揉亓笙一边抬眼看他,我把阿笙叫醒了就来。
龙翎表情复杂,目光又在那混小子身上转了一圈,鼻子里喷出个单音节,嗯。
这才哒哒骑马走了。
景昀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心里软了一片。
这表情这眼神,简直跟以前吃亓笙的醋一模一样。
景昀低头又看怀里的小家伙,挑了挑眉,一巴掌打到亓笙屁股上,起来了!找你阿妈吃nai去!
亓笙这才捂着屁股坐起来,一脸茫然,提摩?阿妈呢?
景昀帮他穿好衣服,又给他戴上那顶有羽毛鸽子的帽子,这才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