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大年二十九才回来的,现在才小年,怎么薛中就回来了?
薛白忍不住问:“我大哥也回来了?”
谁料想不问还好,这一问薛中顿时黑了脸:“回来个屁——”顿了半天,却到底也不敢说薛海的坏话,也不理薛白,生着气转身回了院子。
薛白被他弄得莫名其妙。
他现在嫁出去了,确切地说算是薛家的外人了,再不好直接进到院子里去,便站在院门口敲了敲门。
好一会儿薛老娘才从屋里出来,身后还跟着王桂花和莲娘,显然刚才三个人在屋里说什么事儿呢。
见是薛白,薛老娘的脸上也没有过多的表情,仿佛来的是一个不相干的人:“你咋过来了。”
“nainai。”薛白到现在看见薛老娘,心里还是怕怕的,直打鼓。“我……”
他张了张嘴,努力给自己鼓劲儿——他现在已经不算薛家人啦,他是宋家的主君,也是个可以顶门立户的,不能再这么怂啦!
“我想换点儿葱,不知道家里还有没有。”薛白抬起头,直视薛老娘。
薛老娘瞧了一眼他手里拿着的猪肠子,点了点头,转身去了后头。
薛白忽然觉得,nainai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待薛老娘转去了后院,王桂花瞧了瞧薛白手里的猪肠子,开了口:“我还以为小白是来给家里送东西的呢,没想到还要从家里拿点儿走——诶,这全村的眼睛都看见了,你们家买了快一百斤的rou了,咋回自己娘家一趟就拿半截猪肠子?”
薛白要怕也只怕薛老娘,对王桂花他可是不怕的——况且他刚刚都觉得薛老娘都没那么可怕了,立时回嘴道:“我是来换东西的,又不是回娘家。咱家要不给换,我上别人家去也一样。”
王桂花被他噎了一下,却也不敢说“你走啊”,这薛老娘要是拔了葱回来瞧见薛白走了,那还不得骂死自己啊?
莲娘走过来拉着薛白的手:“你最近过得挺好吧?我瞧着你好像是高了点儿,也胖了……”
王桂花道:“那可是快一百斤rou呢,能不胖吗?”
可是莲娘和薛白头都不带回一下的,好像旁边根本没这样一个人,完全没有听见她说话一样。
王桂花气得不行。
“莲娘,我跟你说话呢!”王桂花尖声叫道:“你对你嫂子就这态度?什么玩意——难怪养出来的孩子也是个白眼狼!”
薛白本以为王桂花说的“白眼狼”是在骂自己,谁料想王桂花话音刚落,莲娘的脸立刻沉下来,转身竟和王桂花对骂上了:“你说谁白眼狼?你倒是说说俺家薛海咋白眼狼了?都是一样的堂兄弟去镇上做工,咋,俺家薛海欠你家薛中的就得养着他啊?你家薛中有本事,没有俺家薛海照样在镇上混下去啊!”
和薛白小妹不一样。薛白和小妹是莲娘的孩子,莲娘疼爱他们照顾他们保护他们;而薛海却是莲娘下半辈子的依靠,莲娘维护他,不准任何人说他半句不好。
“那他该不该提前说一声?!都把俺家薛中骗到镇上了,忽然说不让住了,大晚上的让俺家薛中咋弄?就给了五十文钱,住个店两天就没了……”
“五十文钱都不该给你!”莲娘道,“五十文嫌少是不是?你去问问娘薛海该不该给薛中五十文!”
答案当然是,不该。
薛海是薛老娘的心肝rou儿,做啥都是对的。况且薛海本身也没错。
“吵吵啥!”果然薛老娘拔完葱回来,头一句就是骂王桂花的:“刚才不是说了这事儿就这样了?自己没本事在镇上立住脚还怪大海?我早说了不是那块儿料就早点回来给我种地!”
屋里,大概是薛中在屋里踢了一脚凳子吧,发出了咕咚一声巨响。
薛老娘顿时像个被点燃的炮仗一样炸了:“小王八犊子反了你了!你跟谁甩脸子呢!我打不死你个gui孙!”把葱往薛白跟前一丢,抄起墙边倚着的笤帚就冲进去了。
王桂花此时也顾不得和莲娘、薛白斗嘴了,跟着跑进了屋里——她是去拦架。
莲娘始终冷眼瞧着,甚至嘴角还挂了一点儿冷笑。
薛白被这样的剧情发展和这样的娘闹得有点儿摸不着头脑:“娘,这是咋回事儿?……大伯娘咋骂大哥?”
平常王桂花敢骂他,敢骂小妹,甚至敢骂莲娘,却唯独不敢骂薛海:薛海可是薛老娘的心头rou啊。
可是今天?
莲娘把被薛老娘扔在地上的葱捡起来,把上面沾上的土扒拉掉:“没啥事儿,你大哥大概是换了个地方做工吧,反正不在以前那个酒楼做事儿了。”
以前薛中打零工,没地方住,薛海求了管事儿,每月出五十文钱让薛中和他一块儿住。现在薛海都不在了,那酒楼的管事儿自然不会让薛中这个外人住在自己店里。
“你大哥够意思了,临走还给薛中五十文钱。后来人家酒楼不让他住,他就跑去住客栈——反正也不知道他咋花的,这不他们腊月初五走的,昨天薛中就回来了,身上一个子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