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遗弃的孩子也在逐渐增多,似乎目前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他在家庭供养那方下面投了一票,然后去了他的实验室。
“总算来了!”明月抱着一大摞资料摔在他办公桌上,“都是今年报考的学生,你自己来选吧,我还要去看赛德莱娅。”
2013年的时候,陈予白一颗核弹将桃林里的盖亚学院抹去了,连带着那些世上最好的同学和老师们。明月用好几年的时间将被毁的赛德莱娅重新做了出来,接下来还想做出死去的那些同学和老师们,特别是红头发的达西。
他们这些从那场灾难中幸存的人,都在做着同一个回到过去的梦,梦想着带着那个时候没有的能力去拯救那个时候的人。
“女神怎么了?”
“发脾气呀,”明月忧郁地摇了摇头,“因为我谈恋爱发脾气。”
“我去看看她吧,”里昂转身就走,“你在这看看招谁比较好。”
“哎!”明月喊了他一声,“别在她面前提达西,她会生气。”
赛德莱娅在窗前摆弄一个机器狗,推倒又将它扶起来,是不是揪它的尾巴。
“美女?”里昂小声地喊她。
“去看顾清吧,不用来看我。”赛德莱娅伸出了十几条触手,将他团团围住。
“你要叫他顾清教授。”
“为什么?”
“他值得你的尊敬。”
赛德莱娅的内核算法经过了改良,大多数时候很好,有时候也会钻进牛角尖里怎么都出不来,里昂陪她聊到嗓子冒烟,然后又拖着她去上了课,总算让她心情好了不少。
“你要和顾教授有孩子了吗?”送赛德莱娅回去的时候,刚得了闲的明月问他。
“嗯,”里昂点点头,“你会反对吗?”
“不,”明月摇了摇头,“有几个孩子挺好的,不然总觉得现在的生活不真实。我们几个为什么就有那样的运气,从那个地方逃出来呢?明明其他人只剩了叠在一起的影子而已。”
里昂对他笑了笑:“真好,陆潜也没说什么。”
“潜潜最懂那种苦啦~”
“以后更苦,他要帮我带孩子。”
“等陈琦来找你麻烦吧。”
“他不会,”里昂笑了一下,“他尊师重道。”
晚餐里昂随便喝了点绿豆水,匆匆坐着车回家了。他思念顾清,有一会看不到他,就会想起他在他怀里毫无声息的样子。像明月说的一样,很多时候他都会觉得现在的生活是假的,他并没有看到顾清的那些记忆和想法,都是他在漫长的等待中臆想出来的故事,连躺在屋里的他都只是一个幻觉。
里昂感觉到自己呼吸非常困难,自动驾驶的车停住之后,他一把拉开车门,跑到顾清屋子里,越过陶恒欢攥住了顾清的手。
“里昂,”陶恒欢在他后面温柔地问,“需要我的帮助吗?”
里昂摇了摇头,哑声答:“刚才跑得急,我缓一会就好了。”
“今天晚上还去看他吗?”
“去,”里昂点了点头,侧过脸对他说,“今天早上的事,对不起,我不应该那样和您说话,我很感激您当初在策勒等我们。”
“去看看他吧,”陶恒欢笑了,“一个人硬撑着太累,我在这替你等他。我不知道你和顾教授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只是希望你能过得好一点。做父亲的人,都只有这一个愿望,他也一样。”
“谢谢。”里昂从他床边站了起来,又低头亲了亲他的手背,“一会儿见。”
顾清一共给里昂留下了三样东西,除了多德和画,还有他在家办公时总使用的黑箱子,里昂后来用它来做翻阅他记忆的主机。里昂摘掉黑色的假发,露出剃得极光的头颅,然后躺在了治疗床上。机器轰鸣声响起,几根极细的探针穿过头骨按在里昂的大脑上,里昂闭上眼睛,片刻后,他又看到了那棵春末盛开的玉兰。
直到这一刻,他才完全镇定下来。不断有花瓣从他头上飘落,树下的花瓣越铺越厚,这是顾清仍活在这个世界上的证明。可看的记忆都已经看完了,所以他并没有急着走进去,而是在树下踩来踩去走了一会儿。
去什么地方和他相遇呢?他围着玉兰树转了几圈,然后如常躺了下去。昨天看了他记忆的终点,里昂现在非常厌恶他自己,他甚至不想在他的记忆里看到那个贪得无厌的人,顾清只是顾清,他自由地做一个盖亚的时候才是真正的他。
他去了3090年的那个画展。
多德跟在顾清的后面,给他讲解着,而顾清绕过2000年代的喜怒哀乐,停在了画着两个人的雪夜的画前。里昂喜欢这个时候的他。他在怀念那个时刻,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悲伤,嘴角是笑着的。
多德将那幅画摘了下来递给他,顾清伸出手摸了摸画上的小孩,里昂也跟着伸出手,也想摸一摸那幅画的男人。
一直流动的画面静止了,多德和顾清消失了,画廊里其他的画也消失了,只有他拿着那幅画站在空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