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文文不太舒服,姑且叫令人不舒服的情绪为失落。
她看着许信然蓝蓝的脑壳。亲密、打闹、熟悉感,充斥在这三个月里。孙文文甚至觉得,两个人的关系,比起从前,还要亲密一点。
三个月中,她惊讶许信然的改变。四年没见,从熟悉到陌生、陌生再到熟悉,与人相处,也是一件常见常新的事。
大概,她是把这种“新”当成了“心动”。
其实仔细想想,目前的状态,好过很多情侣。情侣会分手,没也没法保证能长久。
现在这样,就很好。
肖野突然问,“学长,你怎么不唱你写的歌?”
许信然靠在孙文文身上,他的气息喷在她的脖颈间,有些痒,挠不到,捉不着。他说,“只写了曲子,没歌词怎么唱。”
腰子是五个人中最白话的,“我大爷不是作者么,你们两个合作呗。”
这个?许信然倒是没想过,不过听起来不错。他握住孙文文的手,“你觉得呢?”
“我写不好……”
吴若月,“还没写呢。”
腰子也搭腔,“就是。”
许信然把她的手翻过来,把自己的手盖上去。她的手很小,五指弯曲,轻轻地扣住,“试吧,文文。”
“……但是不一定能写出来哦,”孙文文不保证。
“能写可以,写不出来也行。”
许信然对她,是有包容的。在人的社会关系中,一方一定是对另一方有要求的。例如父子关系、母子关系、夫妻关系、朋友关系、师生关系、同事关系等等,都不是对等的,都是要求和被要求的关系。
孙文文在许信然身上,得到了“没要求”的关系。但是这种“没要求”,并不是陌生关系,而是朋友与亲人,甚至于还要亲密的关系。
孙文文轻轻回握他的手。
火锅店到了,这家是平时许信然和腰子常去的。味道很不错。
鸳鸯锅。照顾不能吃辣得肖野。
汤底上了,还没开,菜也不齐。五个人都没说话,各有心事。
腰子没话找话,“宵夜,你在B站都是翻唱么?”
肖野很郁闷,两次五人聚会,吴若月连话都没跟他说过,反倒是跟腰子有说有笑的。他不太想搭话,敷衍道,“嗯。”
许信然,“其实你要是想出道的话,应该换个重心。”肖野现在才十九岁,参加比赛,没有比这个来得更快进入主流市场的。
“我知道,”肖野说,“最近我也在往这方面准备。”
腰子叹气,“其实要说,还是老许像个爱豆。今晚那些女生都要疯了,还是在老许带着我大爷的情况下。哎,我怎么没那个命哟。”
孙文文自动会略了大爷,她说“小然有小然的选择,都很好的。”
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汤底煮开了,菜也上得差不多。
腰子举杯,“祝贺我们今晚压轴圆满成功!”
孙文文喝了一口冰可乐才说,“不是还有一个鼓手么,怎么没一起来?”
腰子咂咂嘴,“孙老师啊,是妻奴,早就回家了。”
“不管老孙了,我们吃!”
火锅是冬夏皆宜。夏天吃,配上冰可乐,又辣又爽。
许信然烫了一大盘肥牛,全放孙文文碗里了。
吴若月摇头,“太偏心了。”
“月姐不哭啊,吃点虾饺,横竖跟rou有关。”腰子直接夹了放她碗里。
吴若月笑着接受了。加上这次,腰子和她才见了两次,他们的互动肖野在看眼里,不是滋味。他夹了一片毛肚,猛地往嘴里塞,完全忘了自己不能吃辣。吃得急,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腰子还拿他打趣,“又没人跟你抢。没事吧?”还是倒了水递给他。
肖野喝了,嗓子是好点了,心里却越来越憋闷。
几人正吃着,听到有人隔了老远就跟他们打招呼,“腰子、许信然,你们也在这啊?”
是李畅。
孙文文认出来了,这是在学校厕所撞见的那个女生。
李畅旁边,还有张思怡。
☆、火锅
李畅一屁股坐到了肖野旁边的空位上,“太巧了吧!”
孙文文五个人坐了一张八人座的桌子。徐信然挨着她坐,肖野一个人坐她们对面。腰子和吴若月坐,最外面的两个位置就空了出来。
五个人都没说话。
李畅拉张思怡,“你也坐啊,我们两个又吃不了多少,点多也也吃不完,跟他们拼桌就好了嘛。”
“服务员,再添两副碗筷。”
毫不客气。
张思怡冷着脸,一句话也不说,坐到了没人的位置,她的右手边,就是孙文文。
上回那事儿腰子本来就觉得张思怡太过了,工资乱分配,还把许信然给气走了。他平时听和气的,但还是有脾气,他双手抱胸,“怎么着?来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