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昕一听,蹲下来耐心地看着他,说道:“我记得搬家之前和你说好的,你都六岁了,能自己一个人睡了,先前你就是一个人睡的,那时你都不怕。”这个小儿子是她三十岁那年生下来的,本来生了大儿子后她就一直没有消息,内心还颇为遗憾,没想到突然怀孕,她真的很欢喜。
“不一样的。”穆毛毛撅起嘴巴,白嫩的脸蛋上镶嵌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面闪着委屈。那时候他住在耳房,就是父母旁边,不像现在,隔了一层。
“好了,答应的事就要做到,不要讨价还价,大不了我陪你睡几晚。”大哥穆阳阳早就想去看自己住的房间,他要确定有没有足够的空间让他放下自己的东西。
他从小对机械感兴趣,积累了一大堆材料,需要的空间很大。
“好吧,听你的,哥哥,要不我和姐姐睡也行。”见正在和曾祖母说话的父亲朝这边看了一眼,穆毛毛不敢再撒娇,慌忙答应了。
旁边摇着Jing致小扇子的大姐穆果果闻言,低头看了眼矮墩墩的小弟弟,摇头道:“不行哦,我不和尿床的小娃娃一起睡。”
“姐姐!”穆毛毛吃惊地瞪大眼睛,随即反应过来,就一脸委屈地仰着小脸看向唐昕,声音似乎带着哭腔,“娘,你看姐姐,她嫌弃我,人家早就没有尿床了,她还老是说老是说,人家那次是不小心才尿出来的,以后再也没有过了,都改好了,她还老是说出来,我不高兴啦。”说完就双手环胸,鼓起白胖的脸颊,一副很气愤的样子。
“果儿,你弟弟说得对,他那次是不小心喝多了又懒得起来才尿床,已经过去一年多了,以后不许再说,省得他给你急,毕竟人家是今年就要去上学的小学生呢。”唐昕忍住笑,一本正经地说道,“不许再吵了,赶紧的,果儿带你两个弟弟上楼,我和你爹还有事忙。”
“就是就是,以后不要叫我毛毛,要叫我大名。”穆毛毛雀跃地点头,“我八月份就能去上学了,哈哈。”
“好吧。”穆果果随口应了一声,又揉了揉小弟弟的发顶,道,“小毛毛,走,上楼,拿好你的存钱罐。”她嗤笑一声,自家小弟弟也太天真了,上学了又如何?回到家还不是一样被叫小名?不明白他坚持个什么劲?
打发完三个孩子,唐昕舒出一口气,幸好孩子们渐渐大了,又有佣人帮忙,要不然肯定会手忙脚乱,弄得Jing疲力尽。
穆子期和老叶氏说完话,见佣人把房间打扫归置完毕,就先扶她进房休息。
“明天袁二郎路过这里,我去车站和他说说话,我们好久没见了。”等出了老叶氏的房门,穆子期见孩子们跑上跑下搬行李,看了几眼后,就对唐昕说起这事,“中午我不回来吃饭。”
这些年他偶尔会和袁二郎联系,有时回清溪村祭祖,两人还会见上一面。不得不说,对于袁二郎和袁三郎,他是一直关注的,知道这兄弟俩的生活不错。当年袁三郎考了两次终于考上一所普通的大学,出来后就进入衙门,只是日子过得不温不火,和清溪村的袁家关系很不好。
袁二郎一直留在军队里,娶了个性格泼辣的妻子,他依然很关心袁三郎这个弟弟,只是有妻儿后,补贴就少了。
“好,我待会给厨房说一声。”唐昕知道袁二郎事先写过信来,就应下。
“我有三天休整期,对了,我后天还有个同学聚会,和孟明苇、崔世松、陶靳、阿初他们,大家难得聚在一起,就想一起去吃顿饭,我估计吃完这顿饭,孟明苇就要去前线,除了阿初,其他人要各奔东西了。”穆子期回想了下自己的行程表,笑道,“难得大家这次离得不远,想到很久没见了,就聚一下。”
他觉得,时间的流逝真的能改变很多东西,包括友情。
先前读高中时,他们和孟明苇、崔世松的关系不怎么好,没想到毕业将近二十年,有陶靳在中间,双方的联系竟然渐渐多起来,还能聚在一起说话聊天。遗憾的是,季无病一直窝在夏国大学不出门。
“是不是真的要打仗了”唐昕忙问道。
穆子期点点头,是的,大夏兵强马壮,准备了十几年,不会再忍耐下去。他认为不用很久,战争的动员令就会发布。
真要打仗的话,他认识的军人可能都要上战场。想到这里,心就揪起来。
大人有大人的烦恼,小孩也有自身的苦恼。此时的穆毛毛就是如此,他住进家属区后,哥哥姐姐们很快就在学校找到合适的伙伴,不是参加那个读书会就是去哪里看热闹,他比姐姐小六岁,比哥哥小四岁,两人都不愿意带他出去玩。
“有什么了不起?哼,不就是嫌弃我小吗?嘿,等我八月份上小学,我也能找到好朋友。”这天上午,在完成父亲布置给他的大字描红功课后,穆毛毛嘟起嘴巴,小胖手笨拙地收拾好书桌,接着屁股滑下凳子,脚步放轻地走到二楼。
二楼是父母的卧室和书房,他皱起小眉毛,侧耳一听,发现曾祖母在楼下和人说话,二楼三楼都没有人。
穆毛毛的眼睛顿时一亮,突然对探索房间生起了浓烈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