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的戒备之心,无时无刻盯着他们想要抹除掉的目标——祺王段惆。
沐樾言淡淡将酒楼内扫了一圈,低声道:“准备走了。”
“这就要走了?”我晕乎乎地问道。
“嗯,祺王这次带了人,不方便下手。”他冲远处的姜云迟摇了摇头,转而又对我说道:“走吧,不要引人注目。”
“哦。”我应声点头,费力地扶住桌角再度站了起来。心里却抱怨着既然是要走的,方才还使那么大的劲把我按回去……结果起身时竟双腿一软,身体里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了一般软绵绵地朝前仰去。
一路前倾,最后“咚”地磕上了一个温暖却僵硬的地方。
那一刻,我深刻地感觉对面的母老虎仿佛能随时冲过来,拔刀将我碎尸万段。我仰起头,同沐樾言进行了长达半秒钟的对视,然后本就烧红的面颊“噌”地被浇上了一层辣椒油。
我这一撞,竟是一个猛子扎进了他的怀里!霎时间酒醒了半分,正待挣扎着站稳,沐樾言已是如避蛇蝎般将我推开,冷了脸厉声问道:“怎么回事?”
“对,对不起。”我像是一坨轻飘飘的棉花,一面道歉一面抵着旁边的椅子站直。此刻纵然我的脸皮有十层那么厚,在他面前也给削得一层也不剩了。
他见我神态有异,仔细端详了半晌后皱眉问道:“你喝酒了?”
“哎,我……”这下有几张嘴都说不清了,我一脸沮丧地看着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憋了一肚子火的姜云迟已经从人群里冲了出来,一把揪住我的衣领怒斥道:“臭丫头片子,你说你不会添麻烦的,这又是在做什么?”
“她喝醉了。”沐樾言出手阻拦道,“先撤罢,有话回去再说。”
姜云迟咬牙切齿地思量了好一会儿才松手,末了还不忘压低声音讽刺道:“我真不懂晏烛情带你出来做什么。”
我有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晏烛情,见她还在男人堆里同段惆有说有笑,难免有些担心起来:“晏姐姐她……”然一句话未说完,只觉身上一轻,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已被沐樾言折叠着托了起来,快步朝门外走去。
这个姿势对我来说太不友好了,仿佛我是一张可以任意摆布的毛毯,就这么对半分了挂在沐樾言的手腕上。他坚实的手臂不偏不倚地卡在我的胃上,加上一路大步流星的颠簸,我被震得头晕眼花,差点吐了他一身。
就这么走了半条街,我忍不住轻拍他的手臂哀求道:“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沐樾言还未吱声,跟在后方的姜云迟却已是暴跳如雷:“抱你还挑三拣四的,喝成这个鬼样子,你怎么自己走?用翅膀飞回去?”
顿时我犹如哑巴吃了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能安分地挂在他的手臂上一言不发。
☆、天真
幸好他们二人步伐极为迅捷,飞速辗转了几个街巷便回到了雁昔楼内,稍稍减少了我痛苦的时长。
沐樾言松手的时候我已是一脸菜色,“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感觉五脏六腑都被挪了位。恰好被闻讯而来的段琬夜一眼瞅见了,笑得一脸Yin阳怪气道:“哟,行这么大礼做什么,我可受不起。”
我有气无力地看了沐樾言一眼,他面上却依然是一片波澜不惊,没有任何起伏。心里不知怎么的又憋屈又难受,可转念一想,我在他们这些人里头压根就没什么发言权,只是个打着幌子吃白饭的寄生虫罢了。
不是所有人都像陆羡河那样,能够不计回报地对别人好——离开沧归山时我就该明白这一点,偏偏我享尽了所有的温柔,只不过在突然失去一切的时候变得无法习惯。
这样想着的话,心里的负担就会稍微减轻一些。
“晏烛情老早就来和我说,想顺便带这丫头出去逛逛。”段琬夜盯着我恍惚又狼狈的模样嗤笑道,“逛回来就成了这个鬼样子。”
“我们在剑有仙居发现了段惆。”沐樾言对我的窘态并不感兴趣,直奔主题道,“只是他近来颇为警惕,带了不少随从藏在人群里,一般人还不易发觉。”
“这个老狗贼倒是越活越Jing明。”段琬夜听罢也止了玩笑话,眯起眼睛恨恨道,“简单地摸他一下还下不了手。”
“可不是么,喝个酒都带那么多人,简直就是个耗子Jing。”一旁的姜云迟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偏这鬼丫头还想上去捣乱,差点坏了大事。”
段琬夜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对了,晏烛情她人呢?”
“烛情?她果真是手段高超,光是斗着酒就把段惆迷得神魂颠倒。”姜云迟面带钦佩地说道,“这会儿估计还在剑有仙居里喝着呢。”
“如此甚好。”段琬夜点了点头,却是若有所思地垂眸又重复道,“甚好啊……她一向爱酒如命,这样也算是遂了她的心愿。”
这样一点也不好。她分明把所有的心愿都寄托在你的身上,而你却浑然不知。你自顾自地安排了她的命运,同时也是在惨无人道地剥削她的幸福。我在心里默默地反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