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那一场野战下来,几个人都累得不行。
季远思终于失踪了两天,把他们关在别墅里。为了防止逃跑,脚上还带着镣铐,金色的链子,上边是金色的小花和叶子,藤蔓细致地缠住身体,做得Jing致又牢靠,看起来只是美丽的装饰品,但扯不断,弄不碎,细细的锁链把他们囚禁在一方小小的天地里。
除了按时定点送来饭菜的面色麻木的佣人和打了一针就跑的低眉顺目的医生,整个世界都格外的安静。只听见外面的风声,有时候把帘子吹起来,泄露些天光。
当自由不能满足的时候,这一点安静都觉得可贵。
木晓睡了很久,之间醒来两次,魏敏喂他喝水,又沉沉地睡去,面上病态的chao红渐渐的褪去,露出白皙寡淡的本质。
那是一个下午,木晓醒了。他看见了魏敏,于是叫了一声:“敏敏!”声音有些沙哑。
虚无的白褪去,木晓的脸霎时鲜活了起来,笑嘻嘻的,啊,他醒了,魏敏高兴地想着,同时有些隐隐的忧惧。清醒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是魏敏不愿深思的。
果然,木晓的脸色变了,他想起来了。
血色从脸上退下去,又涌上来,他整个人蜷缩起来,脸上一片难堪的红。
魏敏想要给他一点安慰,抱抱他,或者给一个吻,可他手刚搭上木晓的肩膀,木晓就剧烈地颤抖了下,木晓抬起头,张了张嘴,有些踌躇地看着魏敏,又僵硬地别过脸去。
魏敏苦笑了下,把手缩了回去。
一对损友,有过肌肤之亲后再相对,总觉得有些尴尬。
木晓开过许多没节Cao的玩笑,甚至说过“让魏敏爽爽”,可他实在是个直得不行的直男,嘴上说得很开放,其实保守得不行。
木晓记得很清楚,他恬不知耻地向魏敏求爱的场景,雾气弥漫的浴室,微风习习的野外,黏糊糊、shi答答,身上永远都不干净,情欲热腾腾地烧着,记得越清楚,越觉得没脸见人。
那么sao那么贱的自己,甚至像一条狗一样,当着魏敏的面向那个变态求欢。
魏敏被强上的记忆也那么清晰,那时的自己却不肯醒过来,沉湎欲望,甚至那样对魏敏魏敏是多么骄傲的人啊,怎么能忍受那样的侮辱。见过他狼狈最脆弱的时候,就像占了他的便宜,做了对不起他的事。
木晓心中百感交集,几乎抬不起头。
两个人都不说话。
木晓向来是打破僵局的那个,他受不了这沉默,干笑了两声:“那变态走了吗,我们试试看逃出去吧,他家的保镖看起来怪弱鸡的。”
魏敏说:“我脚上被戴了镣铐,身上打了药水,那么细的镣铐,都扯不开。”魏敏把身上的被子推到一边,露出锁在脚踝上的东西。
几道细细的金链缠在脚上,上边的花朵看起来那样娇弱。
木晓没有惜花之心,把怒气转移到小小的锁链上,用力地撕扯。可那锁链看着那么细,却很结实,木晓额头都冒汗,使出全身力气都没办法扯断。
魏敏垂着眼看木晓。他还没有梳头,头发毛茸茸的,很蓬松,看起来很好摸。他里有些乱,许多念头一闪而过,突然他握住了木晓的手腕。
木晓对于身体接触还有些抗拒,身体下意识地向后躲,却没推开他的手。魏敏很虚弱,手指只是象征性地搭在他的手腕上,木晓尽量让身体放松下来,想让自己显得和平常一样。
魏敏明明那么虚弱,可木晓总觉得他的手有无穷大的力量似的,他的温度顺着手传过来,有种莫名的痒。
这次魏敏没有松手。木晓抬起头问他怎么了。
魏敏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先走吧,然后再回来救我。”
木晓说:“我们一起走。”
魏敏说:“机会不等人,死变态整天待在这里,等姓季的回来了,下一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门了。”
木晓反握住魏敏的手,坚定地说:“我们一起走。”木晓固执起来的时候是谁也劝不了他的。木晓有些生气地站起来,懊恼地用拳头锤软绵绵的床垫。
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几乎能猜到木晓的回答,当真的听见木晓说我们一起走的时候,却有些欣喜。木晓走下床,在房间里乱转,喝了一点水,边上有个柜子,木晓翻了一会儿,都是些情趣用品,又黑着脸走开了,打开了衣柜。木晓翻来翻去,弄得一团乱。
里面是层层叠叠的五颜六色的衣服,丝绸的睡衣,长长的风衣,柔柔的丝巾,方的,长的,豆沙色、玫瑰色、杏子红、青苔绿、烟灰蓝样式古典的各色衬衫,轻柔得像云,各种各样的裙子,长的、短的,棉的丝的,缀着水晶的亮片,在漆黑的衣柜里一闪一闪,仿佛看到满天星空,香气那么浓郁,是开到糜烂的花,有些醉人的甜。
另一个柜子是鞋,柜子比木晓还高,还要仰着头看,款式多的眼花缭乱,简直可以拉到大街上大甩卖,温州的哪个皮革厂又倒闭了。
木晓像是想要掩饰什么,动作夸张,捂住鼻子,大声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