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默不作声,慢慢地吃着手里的浓粥,隔着锦帕的温暖瓷碗刚好暖到他沁凉的手心,但是那微微的温热,却像是烙在了他心头一样,暖到人心却不至于烫伤。长长的羽睫微微颤动,垂下眼眸,遮住眼底泛起的情绪。他不是第一次醉酒,也不是第一次宿醉不醒,却是第一次像这样被人念叨。或许韩非自己也没留意,不知不觉嬴政总是在他身边。
韩非含笑看着嬴政,打趣他道,“王爷的王妃真是好福气,能找到像王爷这样的体贴夫婿。”
“她生下扶苏后便去了。”嬴政随口一答,“本王着实不算体贴,左右不过是父母之命。”
最后的半句……怎么感觉是在给自己解释什么啊。吃完最后一口,韩非不经意间看到了窗外已经是落霞满天了,不自觉瞪大了双眼,“原来已经这么晚了。”
嬴政无奈笑了笑,“所以先生以后还是少喝点酒的好,免得一觉醒来不知魏晋了。”
深觉嬴政有“老妈子”的潜质,自己也不开口辩解了,连忙转移话题,“王爷要不要和非杀上一盘?”
嬴政心思一动,点了点头。
落霞的余晖撒在两人身上,嬴政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脸,一半隐在Yin影里,一半浸染在光晕中,过分白皙的肤色,几乎像要羽化在余晖里,如梦似幻。心中一动,右手捧起韩非的脸,“知道吗?你美的有时真想让人杀死你。” 渐渐向他靠近。我的一切存在和一切的爱,就在深深的秘密中向你奔流。你的眼睛向我最后一盼,我的生命就永远是你的。
“非……”,韩非身子一僵,平日聪慧无比的大脑此刻就像冬眠了似的,看着眼前逐渐放大的嬴政,两人灼热的呼吸交缠在一起,韩非有些发晕,只感到自己心跳如雷。
“公子我回来了!”允仪朝屋里大声喊道,语气里说不出的欢愉。
韩非猛地站起来,动作太大还打翻了手边的茶杯。慌忙道:“我出去看看。”说完逃离似的转身离开,自始自终他都没敢去看嬴政。
嬴政看着韩非逃跑的身影,暗自磨了磨牙,允仪这个臭小屁孩儿!
京城的夜晚最是繁华,嬴鹄在茶楼雅间点了一壶茶,门猝然被扣响,瘦长的脸庞笑意越来越浓,Yin鸷的眼神目不转睛地盯着来人,“韩大人可真是让我久等了。”
支开众人,韩汶媚笑道:“五殿下实在是对不住了,最近公务实在繁重,否则下官怎敢让您久等呢。”
“哈哈哈哈哈哈,韩大人果然是长袖善舞的老狐狸啊,既识时务又会察言观色,嬴鹄真是不得不服啊。”嬴鹄喝完一杯茶,目光幽幽盯着韩汶。
“哎哟您就别客气了,您舅父手握重兵,娘娘也深得陛下欢心,以后韩家还要得您仰仗不是?”韩汶麻利地又给嬴鹄添了一杯茶。
嬴鹄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行了行了行了,知道你聪明早看出嬴悦母子靠不住,就说人什么时候给我送来吧。”
韩汶立即点头哈腰,“三日后下官一定办妥,请殿下在幽篁馆静候佳音。”
嬴鹄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此事若成,那我们可就是一家人了,定然不会亏待你的。”
韩汶连忙点头称是,看着嬴鹄的一脸色相,掐媚的眼神中飞快地闪过一丝不屑。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一切存在和一切的爱,就在深深的秘密中向你奔流。你的眼睛向我最后一盼,我的生命就永远是你的。出自于泰戈尔的诗集。
☆、第十章
庭院花草芬芳,韩非拿着一把剪刀,修剪着兰花的叶片。现在韩非心里很乱,尤其是那日明白了嬴政对他的感情后。恍惚间手上一用力,只听到“咔嚓”一声,一朵兰花应声而折,像是一只折了翼的蝴蝶,无力却又无可奈何。为何没有推开他呢?韩非这样问自己,大概自己也是贪恋那一点镜花水月般的温柔吧。强大的温暖,似湖面的涟漪,层层跌宕起伏,涌入了韩非沉静的心头,开出了惊艳的花朵。自嘲一笑,有些心不在焉,干脆放下了剪刀,独自走到长桥边,今天的晚霞也像极了那日,终是化成了唇边的无声一叹。
远远看到一名小厮跑来,韩非认出他是韩汶身边近身伺候的小厮,那人跑到韩非面前,恭敬道:“公子,老爷有要事相商,请公子立刻回府。”
韩非听后蹙眉,“好,我马上就来。”心里有些困惑,到底是什么事?这么急。还是回屋添了件厚衣,又吩咐了允仪几句,便随着家丁一起去了韩府。
韩非坐在一侧厅等韩汶,端起一盏茶,上好的竹叶青都有些凉了,可是韩汶还没到。韩非瞳孔一缩,深感不妙,韩汶向来守时,所以绝不会出现茶凉的情况。韩非想走,还没来得及推开门,一股奇异香气扑鼻而来,几乎笼罩了整个侧厅,逃无可逃避无可避,韩非意识已经很模糊了,手脚也逐渐失去知觉,便倒在了地上。
听到屋里的动静后,韩汶低声吩咐道:“快把人送到幽篁馆去。”看向韩非的目光,冷漠、不屑,没有丝毫怜惜。爬满皱纹的脸裂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天下的云要变成泥了。
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