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三年前,扬州有一梁姓书生,家境贫寒但为人正直心善,苦读数十年终于出人头地,又被当地一商贾小姐所青睐,两人彼此爱慕,小姐家中也不嫌弃书生的出身,依女儿所愿,替这对眷侣举办了盛大的婚礼
奈何城内一恶少早早贪慕小姐美貌,又嫉妒那书生中举高升,竟是叫人混入礼堂,在结婚当日闹事撒泼,争执之间无意打翻烛台,烛火点燃了新娘的嫁衣,连绵烧成滔天大火在门外迎宾的新郎赶到之时,礼堂已烧成一片火场。
由于错过了救火的时机,加上人流踩踏,两方家属加上新娘无一幸免,皆在那火场中化为灰烬。
喜事成了敲响的丧钟,书生在一夜间家破人亡,悲痛欲绝之际,将那作为罪魁祸首的恶霸告上官府奈何帮凶也死在了那场火里,仅凭对方先前放下的狠话不能作为直接证据,书生一介平民,自然拧不过有身家背景的恶人,结果是凶手被无罪释放,他却只能守着棺材里的衣冠,连骨灰都无。
自那以后,再没人见过书生,有人说他疯了,整日守在灵堂不说,连睡觉都是躺在棺材上有人说他死了,死前穿着成婚时的礼服,说要到黄泉之下与小姐完婚。他们感叹着,将书生的事迹编排成凄美的故事,竟也红极一时,流传开来
无人再去关注书生的死活,也没有人在乎那依旧耀武扬威的罪魁祸首。
直到三月之后——恶少的家里突然出事。
先是老人得了病,起先只当做是风寒,没太在意,按照医嘱服下汤药。可过了几日,不但没有半分好转不说,身上的皮肤竟也开始溃烂先是冒出蚊虫叮咬的肿包,一挠便破,爆开黄色的脓水,但凡沾上便跟病毒似的蔓延,久而久之浑身烂透,散发出尸体一般的恶臭来。
先是长辈,再到下人、后辈、甚至是牲畜唯有恶少本身没有染病,可看着家人一个个变成行尸走rou,甚至到最后只剩骨头了,却仿佛还活着一样。
他开始怕了,本能想离开这个家,收拾了行李连夜逃去城外,在客栈中一夜醒来,竟是又回到了自家府邸,守在窗前的侍女如平常般向他问好,只再不是从前的花容月貌,一低头眼珠都掉了出来,却恍若未闻。
看着骨碌碌滚到脚边的眼球,他吓疯了,拼了命的想要逃出去,却被那一具具腐尸拦下
一个月之后,有小偷翻过高大的院墙,却被里面的一幕吓尿了裤子。
——那是真正的地狱之景,腐烂的尸体上生满了白蛆,却还能正常的生活。他们吃着蛆虫做的饭菜,喝着黄色的脓水,仿佛与平时的家宴无异。
小偷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将看到的一切宣之于众——次日,众人破开了紧锁的大门,却什么也没看见——唯有那仍然活着的恶少,穿着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衣裳,抱着不知是谁的头骨,疯癫的大笑
笑声戛然而止。
他眼睛里的光彩散去了,低头呕出一口又一口的血来,蜿蜒而成的血ye形成了某种古怪的图案直到最后再无血可流,高大的身躯轰然倒下,化作一滩烂泥。
众人被这可怖的一幕惊呆了,一时间竟无人敢动。
那时候江湖上已有关于禁术的书籍流传开来,只是没人去信书上写的东西,后来经过证实,恶少死亡时脚下的阵法,正是那书籍中有所记载恶少生前得罪了不少人,可唯有那书生仇恨最大。众人赶去他家的灵堂,发现那紧锁的大门竟然开着,里头的棺材不见了,只剩下用血写下的四个大字:“恶有恶报”。
在场的衙役虽然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由于那书生下落不明,此案成了悬案不说,“扬州书生”这个名字也变相证明了禁术的威力,就连手无寸铁的书生,都可以报仇雪恨那其他人呢?
那些因骨相不佳、或是与书生一般出身寒门,却身怀血仇之人呢?
一时间风云突变,禁术相关的诡异案件层出不穷,圣上震怒,设立天刑司,以“天罚”为由专门处理与禁术相关之事,并与武林盟定下盟约,不得干涉。
而此刻楚枫手里握着的,便是代表天刑司最高权力的“天罚令”,此令一出,在这个案子上就连崔长林也只能听从指示,因为只有皇家才知道针对禁术的方法,因为禁术的起源,便是原为庆国祭祀一族的凤家
楚枫持着令牌,果真无人再敢拦他,径直走到床边,看了眼赖天昊破破烂烂的尸身,皱了皱鼻子:“敢问老庄主,赖少爷最近得罪过什么人吗?”
爱子惨死,赖元龙悲痛之余,却还是强打起Jing神,哑声答道:“犬子最近除去下了一趟江南以外,便一直待在家里。”
楚枫挑起眼梢,转眼去看一旁紧皱着眉头的崔长林,江南是武林盟总部,也是崔家的地盘。“盟主可知道此事?”
“不曾有人与我上报。”
楚枫啧了一声,想讽刺对方监管不力,却被苏妄截住了话头:“崔盟主日理万机,赖小少爷明显是偷逃出去的,他不吱声,又有谁知道他来了?”
楚枫只好将目光转回赖元龙,“小少爷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