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一千年(上)
雪花飘落的季节。
白茫茫的一片,万物寂静。
这是,他最喜欢的景色。
“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这里么?”
最初记下淸这个人,是因为在这白茫茫的雪季里,那人眉眼微俏,一双漆黑的眸子里满当当的全是自己的模样。粉白色的双唇,用最为平淡的语气,说出最撩拨人心的话语——
“因为只有在寂静的时候,我才能仔细听到你的心跳声。”记忆里的人白细的食指轻点在黔奕的胸口,继续说道,“就算是自欺欺人也好,只有在此刻,我会觉得,这颗心脏的跳动,是因为我。”
雪落在地上,寂静无声,白茫茫的一片天地之中,只有胸腔里那一颗心脏还在跳动。
“从今天开始,你要记住一点,你的这颗心脏,是属于我的。”
这个人,总是能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最动人的话语。
“那现在呢?”黔奕望着面前已被雪覆盖住的世界,对着静靠在自己肩上的人问道,“你听到了那只属于你的心脏跳动的声音了么?”
被问话的人没有回答,他睫毛微长,盖在了如同雪一般白皙的面庞上。他静静地睡着,像是在聆听。
在雪中坐了许久,黔奕起身,起身的过程中不忘把身边靠着他睡着的人打横抱起。
“该走了,就算你喜欢雪也不能看太久,毕竟你身体不好,看久了容易着凉。”
嗯,是的,他身体不好。
即使是拥有着让所有人都憧憬的力量,这个人本身的身体素质,实在是太差了。别说是去看一场雪了,普通人洗个头自然干一两次是没有什么事的,但对于他而言,要是不擦干就意味着第二天会有一场剧烈的头痛。
可是就算是这样,每年的冬天这人还是喜欢带他来看雪。就算每次回去之后都要大病一场,还是要坚持不懈地带他来看雪。
他喜欢雪,所以.......他的时间,也停留在了雪季。
甚至于他的名字.......也埋葬在了这片大雪之中。
黔奕最开始见到琉淸的时候,琉淸的身份是富敬堂赏嫁过来的养子。所谓赏嫁,是因为富敬堂是当时六尊之首,除去富敬堂之外的另五派,都以富敬堂马首是瞻。黔奕所在的黔坤楼刚好就是这五派之一,也是五派中最为没落的一派。
富敬堂表面是赏,其实是为了监视黔奕的动态,毕竟黔奕是黔坤楼如今最为出色的一辈。他后天启蒙开始便是六翼包身,前途不可限量。就算富敬堂最为为人敬仰的第一任堂主,启蒙时期也不过是四翼包身,后天不断地修炼,这才突破了八翼的境界。
八翼是识神,九翼方可化神。
所以这赏嫁个男的过来,表面上是赏赐,实际上监视不说,恐怕还有着让黔坤楼断子绝孙的意思吧?
只是这真的不好拒绝,毕竟琉淸这知名度是摆在那里的。公认的六派第一美人,富敬堂十二年前在穹断天渊捡来的养子。
这个赏嫁在外人眼里那就真的是赏,毕竟琉淸这人是真的美,就算是男人看了,都忍不住要驻留片刻。而在见到琉淸开始,黔奕就明白了,这个男人的美,还不是他的唯一。
重点是,这男人美,还能撩。
可偏偏他不撩别人,就撩黔奕一个人。
“你不用梦灵花铺满路迎接我没有关系,我自己走过来。”那天大婚的时候,是琉淸一人穿着最朴素的白色,走到了黔坤楼的门前。
黔奕抬头看一眼就知道,这个人就是赏嫁过来的对象琉淸。
“哪位?”黔奕故意问出让琉淸尴尬的话语。
可是琉淸非但没有尴尬或是生气,他就站在那里,微微一笑,“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身边唯一的人,我叫琉淸,你要记住。”
黔奕当时还真就没有记住,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占着他唯一妻子名分的男人,他干嘛要多此一举地记住?
可琉淸根本没有打算这么简单地放过他!
刚好是雪季,琉淸硬是拉着黔奕去看雪,在雪地里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了那番话,就算是黔奕第一次遇见琉淸,都忍不住为之心动。
但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我们是第一次见面。”
“你相信一件钟情么?”
“不信。”
说完,黔奕就很不道德地丢下了琉淸一个人在冰天雪地里,自己一个人先回了黔坤楼。琉淸这个人真的很奇怪,就算黔奕对他不闻不问,他始终要出现在黔奕双眼可见的任何一个角落。
包括黔坤殿。
六派都有自己的大殿,就算是最没落的黔坤楼,也有这属于自己的大殿。大殿上的主位是属于黔坤楼的楼主所有,而与之并排的位置,本就应该是属于琉淸的。
可是黔奕就是不允许琉淸坐上去,琉淸跟黔奕斗争过多次,最后只能妥协。
“那你总得在大殿上留我一个位置吧?”
“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