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有问题,那人家别的孩子就没有这种事儿吗?”
海风大,吹得少年嘴唇泛着淡淡的粉色,染了些苍白:“你问我怎么了?昨晚你看不出来吗?是我怎么了,还是他怎么了?或许他说的对。”方坤自嘲的笑笑,低下头,声音发闷:“我就不是学习那块料。本性就是堕落的。我想过了,不读了。去他妈的。那个老女人看不上我,三天两头找我茬儿,不就是想让我受不了自动退学吗?哼,我要是退学,肯定找人堵她,蒙麻袋揍一顿——”
“方坤!”陈靖东不自觉的手上用了力:“你们老师是有问题,可是你不能因为她的过错让自己堕落!这种理由可耻!”
“可耻就可耻呗。”少年无所谓的耸耸肩,轻描淡写的拍掉男人抓着他的大手:“劲儿这么大,抓的疼死了。”
浑身发冷。陈靖东发现最让他不想面对的状况出现了。
“那个老女人,”方坤挑了挑眉,伸手:“给根烟一起抽?你别瞪我,我那帮兄弟都抽,有什么大不了?算算,不给拉倒。说那个老女人。我在这边刚上初中,班主任就是她,我俩梁子不是这回结上的,她初一刚入学就看我不顺眼。Cao!我又没追她家女儿,她小题大做天天去校长那里告状。你知道吗?她的语文课我就从来没上过。一开始是她撵我,让我到教室门口罚站。后来我懒得听她嘚嘚,她前脚进门,我后脚就出去,站走廊里晒太阳,跟隔壁班一块被撵出教室的哥们儿吹牛逼。哦,那小子去年跟人打群架,被砍死了。其实他可冤枉,不过就是被拎去凑数的,就那么寸劲儿,死了。”
眼前的方坤俨然变了一个人,像是方丽曾经说过的。不务正业,逃学,打架,泡妞,自甘堕落。
潜意识里陈靖东知道这不是方坤本真的样子,可是他说不出来。他不知道用什么话去让方坤重新对他敞开内心——
徐政委说过。让一个人敞开内心接纳你或许不难,可是如果你做错了,这个人对你封闭了内心,再要打开,就是难上加难。
“方坤,我们是朋友。”陈靖东困难的咽了下口水:“我嘴笨,说不过你。可是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很抱歉,我没法把你带回原来的生活。我想你好,想你能好好的,通过自己的努力离开这种不喜欢的生活。你的家庭不管满不满意,都是没法选择的。我打电话你不接,我也不知道你现在状况这么糟糕……”
“不糟糕。”今天的方坤一直在打断他,抢话。带着点刻意和自以为是的强大:“我爸都把我未来规划好了。哈。他打算让我退了学先跟他去港务局里开挖掘机,没事,在港务局里面,没有驾照没关系。那里没交警查。等过几年攒点钱,买个房子。我爸他们现在住的房子是租的,他老婆家是本地的,可是本地农村的,家境也不好,一门心思想让我爸买房子。估计到时候房贷得我来还吧?还就还,也没什么大不了。他们都是这样活的,我也没什么忍受不了的。再过几年,再找个女人结婚……老婆孩子热炕头,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那种平静中的死水不澜,那种混吃等死的绝望,带着刻骨的恶意与冷漠呼啸而来,比疼痛更让人难忍。
“哥,”这次见面方坤第一次这么称呼他:“你回去吧,这边也没什么好玩的,真的。走吧,再也别来了。”
第二十三章
“不能换个学校吗?或是换个班级换个班主任?”陈靖东固执的问,指间捏着的香烟袅袅,只剩一个烟蒂:“方坤这段时间补习的进度已经没问题了,如果他的班主任一直为难他,他怎么能静下心来学习?”
方伟叹口气,眉眼间带着这些年经历刻下的愁苦。年轻时候那个英俊的少年郎早已不翼而飞:“我问过他,他自己不乐意。再说了,我也跟校长反应过,校长说曲老师是认真负责,要求就严格了一点。再说,学校也不是我家开的,我想咋样就咋样。东子,其实我想,一个巴掌拍不响。我生的儿子,秉性啥样我知道。你也知道我学习就不咋地,小坤他妈,那个女人也是初中没读完就辍学去做生意了,卖服装。我们俩就没学习这块的遗传基因。东子,我们这样的人家跟你不一样。我知道你是为小坤好,可是再为他好,他自己也得争气吧?你不知道,为了小坤接回来这事儿,我媳妇儿跟我置气了好些日子。说是请个祖宗回来还得看脸色,就算她妈不能帮衬着带孩子,可以花钱请个保姆,为什么非要把方坤接回来?你别误会,我媳妇儿刀子嘴豆腐心,她没虐待小坤,就是脾气不大好。话说回来,方坤再怎么不好,也是我儿子。他从生下来我就没管过他,现在我经济状况好点了,我也想弥补一下。”
两人就站在方伟家楼下的自行车棚前面抽烟。
家里有孩子,还有方坤的继母,无论抽烟讲话都不方便。
“我媳妇儿年纪小,比我小八岁。”方伟自嘲的笑笑:“我也没能耐,混了一把年纪,连个房子都买不上,也就她还愿意跟着我。结果就是,我也没让我儿子过上好日子,也没让我媳妇儿过上好日子。”
睡眠不足加上焦虑,让陈靖东声音都喑哑不少:“方哥,你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