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的波澜不惊。
果然是一柄利刃。
沈夜便是有些愉快起来,糅杂着难以言喻的恶意,让他终日为自己所背负着的沉重事物所压抑的扭曲仇恨缓解了些许,整个人都难得地松快起来。
带上谢衣的头颅,随本座回流月城。
初七垂下眉眼,木制的面具看起来冰冷而又漠然,遮掩住他的神情。
属下遵命。
这里是何处?
谢衣睁开眼,周身是一片浓稠的、没有半点光亮的黑暗,他徒劳地环顾四周,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便不再开口,只站在原地静静地出神。
这片黑暗空阔的惊人,没有边际。谢衣听不到一点声音,包括他自己的呼吸,就像是沉入了永恒的寂静,连原本敏锐的五感都在渐渐丧失。可这似乎并不是想象中那么令人恐惧的经历,反而有一种安然的平和,就像死亡终究是每个人的归途一般,只要不曾畏惧,便能永享安宁。
谢衣摇了摇头,静然微笑。
还不曾来得及与他多说些话,真是多少有些遗憾啊
就像是听到了谢衣的话,这一片黑暗中,忽然有星星一样的光点像从空中雨滴一样**下来,点亮了一条斑驳的光路,断断续续地落在谢衣手上,最后在他的手中凝成了一盏灯笼。
谢衣低头看了看自己提着的灯笼,莞尔一笑,随意地选了一个方向走了出去。
他独自一人行走在一片黑暗中,只有手中提着的灯笼发出淡淡的光,点亮了身周的一小片地方,四周太过安静,只有他走路的时候响起的,像是踩在水面上一样清冽的玉碎声响
幕间,流月城:
大祭司大人,属下已将谢衣之徒四人投入无厌伽蓝,只不知大人想要如何处置于他们?
华月对着沈夜一礼,目光无可抑制地越过沈夜,看向桌案上用柔软顺滑的锦帛托着的谢衣的头颅。只匆匆一瞥,她便收回了目光,恭顺地垂下头,等待着沈夜的吩咐。
她有着很多的疑问,包括对谢衣,还有那个突然出现的初七,可她太了解沈夜的性格,所以她什么都不会问。
什么,都不能问
谢衣倒是留了些有趣的事物给他那新收的弟子。
沈夜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谢衣的头颅被托在锦帛上,面上仍带着浅浅笑意。他便站在那里,像是端详一个艺术品一般地看着。对华月的问题,倒也是回答的很坦然,语调中俨然一副公事公办不掺杂半点私人感情的姿态。
可惜他的偃甲,连瞳也未必琢磨的透。不过,他对自己的徒弟倒是当真不错,想来已是将所习偃术倾囊相授,而那孩子也算可用,又对本座恨之入骨。只需轻轻推他一把,他定会乐于代劳。
属下明白。
华月点了点头,沈夜也没有在多说些什么。
他的信任实在匮乏的可怜,而对华月,多少还是有些信任的。
华月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沈夜的神色便淡了许多,只负手身后。
初七,相隔百年,与他再度重逢,可有何感慨?
悄无声息地站在沈夜身后的初七,几乎整个人都隐没在了墙角的Yin影中。
听了沈夜的问题,他沉默着没有说话。
沈夜却像是已经得到了回答,愉快地笑了起来。
哥哥、哥哥~
女孩子清脆稚嫩的声音由远及近,沈夜的笑声消失不见,转身迎向门口,将光着脚,一手拖着以往最喜欢的兔子玩偶,一手宝贝似的抱着偃甲盒跑过来的小姑娘抱了起来。
沈曦往沈夜怀里蹭了蹭,伸手揉了揉还有些迷蒙的眼睛,软软地笑起来,声音欢快的像是一只小鸟。
哥哥,小曦刚才做了好美、好美的一个梦。
她看起来不到十岁,被沈夜抱在怀里越发显得娇小。
小曦梦到了一个很漂亮的地方。那里有好大的一个湖,湖后面是鼓起来的土堆,种着好多树,都开了花,红色的。小曦从树下面走过去,软软的花瓣落在我肩膀上,还有紫色的小小鸟,声音可好听了,脆脆的。
沈曦的声音还充满着童稚,说到高兴的地方,眼睛亮亮的,笑容止都止不住。
沈夜抱着她,像是抱着自己最珍贵的宝物那样,充满珍视的意味,面上终于扬起了真实的笑容,温柔地配合着追问下去。
喔,那小曦喜欢那里吗?
嗯,喜欢!小曦想要带哥哥一起去看看那里。
小曦真乖~
给初七使了个眼色,让他挡住放在桌上的谢衣的头颅,沈夜抱着小曦向外走去,小女孩把自己心爱的玩具丢在了哥哥的怀里,伸出细细的胳膊搂住最喜欢的哥哥的脖子,在他耳边不停地说着。
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不见。
初七这才转过身,凝视着谢衣的模样,用手指细细描摹着他的五官。
他摘下木制面具,半跪下、身,露出了一直被遮挡住的容貌。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靠得极近,初七的脸颊几乎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