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在一地狼藉中开出了一朵花,珍贵新鲜,仅此一朵。
“咳咳咳。”祁老爷子装模作样咳嗽着,开始后悔会为什么当时没把顾衡叉出去。
祁真装作很随意的低下头来,觉得有些对不起顾衡,害的他被爷爷误会,跟个孩子罚站似的站在角落,于是斟酌着开口:“爷爷,刚刚我在咳嗽,房间里又只有顾衡一个人,然后他就上前帮我顺气。”
鬼扯,什么气要顺到床上去?要顺到怀里去?
祁老爷子很想开口,但是想着祁真不能受刺激,硬生生憋了回去。
“爸,当时我叫阿姨去给真真做些清淡的小粥,就出去了,但是房间里总不能没有人,万一真真醒了没人照应总归不好,又恰巧顾衡这孩子站在门口呢,我就叫他进来了,您啊别气了。”祁真妈妈一边上前给祁真调整床的高度,一边带着笑意开口。
祁晴弦感受到贺昀修的眼神,也心领神会的接口到:“爸,都一把年纪了,还总是跟小辈生气,您就不怕小唯他们回去跟顾老爷子他们告状啊,那我们面子里子算是都丢了。”
“不会的不会的。”顾唯突然从贺昀修身后探出一个头来,连连摆手,看的贺昀修心尖都开始发颤,抬手蹭了蹭顾唯的脸,怎么就这么软。
贺爸爸倒是很喜欢顾唯,长得好性子也温软,对着自家儿子也掏心掏肺的毫无遮掩,除了是个男的之外,还真挑不出什么毛病。
但这世上哪有这么多无可挑剔的好事,都过了大半辈子了,增长的年岁缓慢厚重,让自己清楚的知道,“爱”这种东西的分量,所以选择站在儿子这边而不是他的对立面。
“爸,年轻人的事,有他们自己的解决方式,我们不好过多插手的。”贺爸爸对着儿子眨了眨眼睛。
“就是,忙了一个上午了,您饭都没吃,现在小真没事了,也该回去歇一歇了。晴弦,带着爸去吃饭,刚刚已经叫人备好了,还烧了他最喜欢的佛跳墙。”祁真爸爸说完就上前将老爷子强行架了出去,贺爸爸还搭了把手。
等到房间里只剩下顾衡、顾唯、贺昀修和祁真的时候,顾唯紧绷着的Jing神才卸了一点点下来,还有些不放心的打开门看了好几眼,生怕下一秒祁爷爷就拄着硕大的龙头拐杖,登基似的站在门口。
“真真,你还有没有哪里疼?”顾唯轻轻碰了碰祁真脸上的伤,有些难过的撇了撇嘴,天知道他听到贺昀修他们出事了这个消息的时候有多慌张,甚至花了好些功夫才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
“我哥都快被你吓疯了。”顾唯脱口而出。
说完之后,看到祁真有些惊讶的看了顾衡一眼,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顾唯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根本不敢往后看自家哥哥一眼,欲盖弥彰的说了一句“我…我是说我。”
说道最后的时候,语气越发囫囵,像是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最终破罐子破摔的抬起头。
祁真莫名的也有些不好意思,于是赶快转移话题:“林导那边的进度会被我耽误吗?”
“没事,剩下的戏本就没几场了,实在不行就删掉几段,能有什么影响。”贺昀修笑着上前,坐到祁真床边接着开口:“别担心这些了,最要紧的就是把身子养好,不舒服就要说。”
祁真越想越觉得好笑,于是扬了扬嘴角轻轻摇了摇头:“就是觉得这部电影有些奇妙,或者说‘林斯言’有些奇妙,像是跟车犯冲似的,倒下了两个,你说林导是不是烧了个盗版的香?”
“你可没有倒下。”贺昀修长叹了一口气,“现在有些后悔叫你进组了。”
贺昀修心情有些复杂,那是一种受挫过后躲不开的压抑和沉重,想要屈从于安稳,却又觉得放弃不值得。
“贺大影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这可不像你。”祁真说着就看了眼窗外,阳光照在那些叶子上,洒下很好看的光斑,宁静又温柔,就好像现在的自己,虽然身上疼着,却被各种温暖裹挟。
“好了,我去看看阿姨的粥送过来没有。”贺昀修一边说,一边拉着顾唯走了出去,根本不知道顾衡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么端庄的性子,忍得这么好。
房间里一下子又少了两个人,变回了祁真刚醒来时候的样子,陌生又熟悉。
祁真慢慢将视线移回到了顾衡身上,看着他明显有些紧绷的神态,想着紧张的人原来不只自己一个,反而轻松了下来,于是笑着轻声开口:“我哥出车祸这个消息应该瞒不住吧,毕竟在那种马路上,你这么过来行吗?”
“都在处理了,没什么大事。”顾衡说着就试探性的走近了一步,看到祁真稍稍抬了抬被子示意他坐下的时候,才机械的上前坐了下来。
这个距离有些微妙,已经破了个人距离却又不超出亲密距离,就好像打了一个擦边球,这让顾衡心尖开始发痒,最终还是没有忍住,低沉着声音开了口:“还晕吗?”
祁真笑着点了点头,“有点。”
是真的有点晕,也许是见到的人太多,想的事也太多,超了负荷,Jing神松懈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