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素琴来了、晋阳公主来了、高阳公主来了、东阳公主来了,最后是同安大长公主来了。
同安大长公主年过六旬,却是一个五官凌厉的老太太,她刚到,就有长乐公主上去搀扶,大长公主把胳膊虚搭在长乐的手上:“难得长乐还能想到我老婆子在家无趣,给我下了帖子。”
长乐抿嘴笑:“姑祖母这话说的让长乐好不惭愧,分明是说从前长乐冷落了姑祖母。”
同安大长公主笑着摇头:“还以为你做了娘能变得温柔一些,没想到还是一个牙尖嘴利的。都得争得自己有道理。”
长乐对高阳招手:“姑祖母你说错啦,现在的利嘴公主可是高阳。”
同安大长公主心里纳闷长乐怎么拉扯起了高阳,而非她嫡亲妹妹晋阳。不过年纪一大把的同安公主懒得去管小女儿家的小把戏,反正自己是稳稳的大长公主,今日来,不过是凑个趣儿罢了。
这么一大群的女眷,很快就分成两批。
一批是妇人,在交流打机锋;一批是未出阁的小娘子。
再接着,玩得好的小娘子们各自有自己的圈子,很快就三三两两组团完毕了。
所幸高妙言也接到了帖子,把武家姐妹拉到自己的圈子里。
几年过去,高妙言还是改不了爱咬耳朵的习惯:“元华,怎么今日崔安儿见了你,一点反应也没有?”
“那你觉得该如何?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武颜对妙言看热闹的心态给跪,“今日是长乐公主的花宴,再怎么着,崔安儿也不会乱来。”
其实崔安儿远远的就看见了武家姐妹——和高妙言最亲昵的那两位就是了,虽然是几年没见,崔安儿还是能一眼认出当初让自己丢人现眼出了糗的武元华。她比从前好像更漂亮了些,或者说,从前的武元华总是藏着掖着,非得逼急了才会显露一些本领。而如今,十四五岁的她已经是少女的身姿了,不是陵容姐姐那种轻盈的瘦弱感,也不是当下贵女们那种贵气的丰腴样子,崔安儿细细打量武元华,发现她是身形一种匀称的美丽,高挑却不纤弱。
崔安儿强自在心里嘀咕:不过是白长了一副好皮囊而已。
她反正是不相信当日醉人间诗会传出来的诗是武元华当场作出来的。
若不是因为出门之前被陵容姐姐再三嘱咐不要因为意气之争去招惹武元华,崔安儿非得好好去奚落她几句的。且不说从前在高家那一次的比试结下的梁子,就是自己做了晋阳公主的伴读之后,晋阳公主待自己也总是淡淡的,时不时还要提起武元华这件事,也足以让崔安儿讨厌武元华了。
崔安儿最讨厌与别人比较,尤其是那个与自己相提并论的人是武元华,更尤其的是比较之后自己还是落入下风的那一个。
昨日里陵容姐姐是怎么说的来着:“安儿,我知道你愤愤不平的是那武元华家世才情样样不如你,偏偏因为四年前的比试,别人总把你们放在一起说道,明日里你若是见到武元华,切记不要主动去招惹。”
“知道了,自从伯娘收到帖子之后,我娘回头就和我念叨了三五遍。”崔安儿嘴里的伯娘就是崔陵容的母亲,崔家长房长子媳妇,“陵容姐,你真的不去?”
崔陵容笑得凄凉:“我既是合离之人,就该闭门度日,又怎能去长乐公主的花宴上招惹口舌?”
崔安儿鼓起腮帮子:“明明是那卢家欺人太甚!”
“安儿,过去的既是过去了。逞口舌之利,并非好事。”崔陵容垂下眼睑,端起茶盏。
崔安儿看得崔陵容的眼色,识趣儿地离去。
这便是为何崔安儿心里不平,却憋着不来找武颜茬子的原因了。
长乐公主和高阳公主陪着同安大长公主寒暄,不多时,高阳就坐不住了:“兕子,武家的姐妹在哪里呢?从前匆匆见过几面武元华,如今我都不记得她长得是圆是扁的了。”
兕子本想着过一会儿去找武元华玩耍的,但是看到高阳开始打听元华的时候,又不想把武家姐妹喊过来了。因为高阳性子骄纵,最是Yin晴不定的,万一哪里看着元华不顺眼,可就不好了——毕竟雉奴哥哥总是对着元华姐姐另眼相看的。
高阳一开口,同安大长公主也似被这话语吸引住了:“哦,高阳怎么特意要见见武家的姐妹?武家是哪一家?”
长乐公主在姑祖母耳边轻轻讲了武元华姐妹的来历,同安大长公主不动声色,心底暗到:这武家二女儿就该是陛下说的给晋王物色的侧妃了。王家都是生儿子的命,难得一个素琴,打小也算是在自己面前长大的,现如今千挑万选,和陛下有了初步的共识,要把素琴和晋王凑作堆。外面讹传的人觉得武元华当日诗会出了风头,应该是得到同样爱好文学的魏王殿下的青眼。可是我老婆子倒是听陛下和皇后娘娘的意思里透露出,觉得武家小娘子性子正,虽然年纪大了些,可是也勉强能配给晋王殿下。
同安长公主活了大半辈子,什么风浪没见过?即便是平时还挺疼宠王素琴的,也是以王家的利益为重。如果武元华要成为晋王的侧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