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的路人,周围的环境,乃至地上的一只蚂蚁他都收归眼底。
他这一看,就看了许久,清河也没有开口叫他,任凭公仪林花大把的时间去观察。
直到日落西山,公仪林才收回视线。
“穿白衣的,下午时他还是束着头发,牵着一个小孩,一个老实父亲的形象,现在却是长发披散,和女修士逛街,多了几分风流不羁的味道,炼器铺的老板,注意力却没有完全放在店里,时不时就要朝外看上几眼,还有一些步履匆匆的行人,面容都有几分熟悉,如果我没记错,他们至少在此地重复来往二到三次。”
清河颔首,“观察的很仔细。”
“原来这就是你说的联络点。”公仪林像是明白了什么,语气带着赞赏,“与其说是联络点,更像是一个局域网。”
自西向东这一条街道,附近的行人,居民,店铺的老板,看上去没什么交集的一些人却都是暗中布下的探子,“我从前只当为了更全面地收集到消息,联络点一般都设在茶舍,青楼,酒馆一类的地方。”公仪林偏头望着清河道:“原来还有这么巧妙的法子,直接上自己的人慢慢融入,渗透,最后占领一整条街道。”
“大隐隐于世,”他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的确是出色的布局。”
清河,“天苑的情报网便是以这种联络点的形式散落在各个地方,有的甚至已经凝聚成一个小家族,因为有他们的存在,才可以源源不断地为宗门提供消息。”
公仪林闻言唇角一弯,“告诉我这种机密的消息,就不怕有朝一日我泄露出去。”
“你不会。”
他的语气太过笃定,公仪林慢慢收起笑容,“这可难说,这年头劳燕分飞者多,比翼双飞者少,反目成仇者多,同舟共济者少。”他背靠在墙壁,问道:“你怎么能肯定我们不会走到这个地步?”
“你不会,”清河重复后继续道:“我在,便不会。”
公仪林揉揉太阳xue,这种强大的自信难免让他头疼,心动,又有负担。
看看日头,他问:“我们就站在这里,什么也不做,你确定蔚知会主动寻来?”
清河点头。
公仪林,“问题是我们已经在这个街道口站了一个下午。”
清河,“消息传递的速度势必会很慢。”
公仪林挑眉,“愿闻其详。”
“这里的每一个人会像正常人一样,买东西,陪朋友或是找个隐蔽的地方修炼,再做这些事的同时,找到时机将消息透露给下一个人,下一个人也是如此,以此类推,等消息传到蔚知那里自然不会太快。”
公仪林暗暗叹道,“难怪天苑的情报总是能做到万无一失。”
超级宗派的底蕴果然不是他原先想到的那般浅薄。
一直等到傍晚,远远的,一道着深蓝长袍的男子走来,他的气息很好辨认,样子在人群人也很突兀,英俊冷漠,只看一眼公仪林就认出来人便是蔚知。
尽管事先已经收到情报,蔚知真正看到公仪林时还是不免惊讶了一下,他平常面上没什么表情,但就在刚刚瞳孔骤缩,不仔细看也能瞧出端倪。他不由看向清河,似乎很诧异他会将联络点毫无遮掩地展现在公仪林面前。
蔚知在天苑呆了有些年头,他从清河身上看到很多种特质,这些特质清河也没有刻意掩藏过,强大,冰冷,做事细密周到……清河接管天苑时正值各派长老争权夺位,以一人之力扭转局面,坐稳掌门的位置,自然要具备很多常人没有的品质,但这些品质里,唯独没有信任。
甚至于,清河的有些决策部署完全是按自己的想法,直到实施完成身边的人才渐渐了解知晓,可如今,他将天苑的底牌之一展露在公仪林面前,可以说是毫无保留,从侧面说明了他已经完全信任这个人。
为什么?
即便蔚知好奇心并不旺盛,甚至要比常人低很多,也不得不自问这个问题:为什么掌教会全身心地信任一个来到天苑还不到一个年头的人,这个人还是一个不知道来历,深浅,一切成迷之人。
仅仅是因为欣赏?
公仪林自然不知道蔚知心中的想法,还热情地打了个招呼,“蔚兄。”
蔚知点头,暂时抛去脑中的杂念:“你又换了副新面貌。”
手指默默脸上的琉璃帕,“枉我还觉得天衣无缝,结果竟被你一眼认出。”
蔚知,“底下的人传递消息时,其中也有你现在的画像,经过核对不是我们自己人的,我能想到的便只有你。”
公仪林笑道:“我的荣幸。”
一向冷漠的蔚知也难得回了一个笑容。
视线移到清河身上,蔚知放下心来,之前一直没有清河的消息,即使对清河的实力有信息,他也不免有些担心。天下之大,强者何其多,谁也不能保证自己登临顶峰,在武者的造诣上无人可敌。
清河,“可有能用得上的消息?”
“龙绍和羽皇之女最近走得比较近,其中的原因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