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打算吗?”
撩起上眼皮看向阿中,“等着你给我埋尸骨。”
我同意,我愿意那样做。笑着说:“阿母说你可以搬到药房去,那里离她比较近。”
“不,就在这,在屋子是我做的,我就死在这里。”麦依然喜欢着阿希,可是他不愿意靠近阿希。
因为到老了,麦对于喜欢有了自己的一定的理解。
我问出一直想问的问题,“我想知道什么是爱?阿母说你对她是爱,但是她已经有了阿父,不接受你的爱。”
“爱?我不知道什么是爱。我只知道两个人在一起,是心连心,是双方的是相互的。就像山林里两根缠绕在一起的树藤,一起享受着太阳的恩赐,一起经历风吹雨打。”
阿中不知道什么是爱,但他知道什么是美好,麦叔说起阿母的样子就是美好的。看着麦叔的笑是让人开心的。
“替我告诉你阿母,我就活在这,在我的屋子里。如果她想起我了就来看看我。”
“你就像我的阿父,他也是这样笑,带着阿母笑。看着你们这样笑我竟然觉得很开心。”
“去忙活你们的吧。这里没什么事需要你。”
“好的。”
体力弱的人退出狩猎队后多数人会存活十来年,有了阿母的疗养,麦多活了七八年。
我成为城主的那一日,他亲自到石碑中央去看我,站了一天也不嫌累。
事后我带着阿母熬的小米粥去看他,麦的头发稀疏,白发盖住了黑发。我这才发现麦老了。
“你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你的事儿多,不用常了看我。”
“我一个月才来看你一次,你不用赶我走。”
那一日我和麦聊了很久,像是找回了年少的时光。年少时的我很喜欢与麦在一起玩。
麦叔死亡的那一天是雪季里的一个夜里,阿母突然起了身,扶起年迈的阿父。
两人穿上衣服,不要任何人帮助,一步一步地走到麦的屋子去。
阿中带着大羽跟在身后,为他们点上一把火把。
好久没有拿过刀的阿父,居然能劈开麦的大门。
阿中进入暖和的屋子,把火把放在铁框里。给健忘的二老指路,“这边走。”
“咳咳,咳咳咳……”阿奈咳嗽了好几下。
屋里的人知道外面来人了,微笑着。
阿希坐在麦边上,“知道你要走了,来送送你。感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
三位老人,三只枯槁的手握在一起。
阿母说:“我感觉我就是这里的人,那段尘封的记忆就是神灵赐予我的礼物。我这一辈子过得很好,因为有你们的帮助。有关心我的人,有爱我的人,还有视我为生命的族人。”
“在这里没有权利的羁绊,没有金钱的拖累,没有人际关系的劳心,我这一生因为你们而无憾。麦,感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如果有下一次,我希望你是第一个遇上我的人。这样我就能与你结成伴侣。”
麦笑了,眼里全是阿母。他至死都握住阿母的手,第一次光明正大地握着,他很满足。
在细雪飘飞的日子里,麦去了,阿父与阿母都很伤心。
我很早就为他们三人挖好坑,用一些木板盖住,以免小崽子去弄坏了。我把麦埋在阿母的边上,希望麦能开心一些。
下葬那一天阿父与阿母都去了,看着麦下葬。
看着自己的坑,阿母笑着与阿父说:“这个坑够大,以后我们俩就葬在一起。”
阿父不同意,“这个坑不够大,会压着你。嗯,你躺在我上面,就不会了。”
阿父与阿母已经能直面生死。
麦的离去让阿父生了一场大病,阿母为照顾阿父自己也生病了。
阿父一生从没喊过苦与痛,倒是阿母闻着药就不想吃,还像小崽子一般求着阿父要糖吃。
阿情说阿父与阿母不能吃那么多糖,对身体不好。我让大羽与小崽子们盯着他们,不让他们偷糖吃。
“你给不给?”阿奈盯着阿中。
阿中头大,坚定自己的念头,“不给。”
阿母笑着耍性子,“长大了,他就不是你小崽子。强横不得。”
阿父拉着阿母,“他不给我去给你弄。”
“药好苦,我要吃糖。”笑着像小雌性一般的阿母愿意跟着阿父胡闹。
“你的药已经停了,不能多吃糖,我会让人拦着你们不让你们靠近糖树。”阿中拦不住家里的两位老人家。
“地里的甘蔗不错,麦给你种的那一地甘蔗还在,你们不如去看看。”大羽说。
大羽的牙齿已经长得像以前一样锋利,部落人已经习惯了这一嘴牙齿。
我不喜伴侣这样的做法,“不该让他们去碰糖。”
大羽笑着和我说:“没关系的。他们牙齿不好,掰了甘蔗也吃不了多少。这只是他们找出城门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