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对镯子,反倒是范家媳妇儿的象征,她心里一喜,见长安微微颔首,她方才收了下来。
中途姚氏借口要同秋娘逛园子熟悉环境,秋娘想着必定是李氏同长安有话说,会意地便走开了。
回来时,长安一个人站在窗边发呆,秋娘望着他的背影,不知为何又觉得难过,上前时,长安一个转身便伏在她的身上,秋娘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觉他肩膀不时抽动。
秋娘这一辈子就看过长安哭过三次,一次便是此刻。她也不知道为何,心里堵得难过,抱着他,最后反倒是自己嚎啕大哭,长安不知所措的望着她。
“你哭什么!”
“你管我哭什么!我就是难过么!”秋娘嚎啕道。
“……”
呆子范长安永远不知道,自从秋娘嫁给了他开始,他的所有喜怒哀乐都牵动着她,他一笑,她便觉得人生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他一难过,她便想蘀他哭出来,好教她分他一半的难过。
这会长安手足无措,又是拿袖子给她擦泪,又要哄她,累得出了一身的汗,自个儿的烦恼却是忘了大半。
他方才道:“方才太医来看过他,说他要死了,没治了。”
“……”秋娘的嘴张了又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该说什么呢?她要告诉长安,其实范丞相在这场刺杀中就已经死了,往后朝中便是左相一人的天下。
还是该说,别担心,过不了多久,你范长安便能变身为范子正,一步步扶持着范家再次走向辉煌?
秋娘第一次察觉,自己知道未来的事情,或许也是件极大的负担。
可或许……一切能改变呢?
想到自家老爹死里逃生,想到了张秋花,再想到那次改变了时间轨迹的科举舞弊案,秋娘眼前一亮,拿手便掐长安的胳膊,骂道:“哭什么哭,咱爹还活着呢,咱们赶紧去看看呀!”
二人正说着,张博兴匆匆忙忙地赶了来,喘了口粗气道:“长安,你赶紧去看看,你爹快不行了。”
长安心里已经,忙起身往范仲良的院子奔去。
一路上,长安一直在想,人生最痛,不过子欲养而亲不待。若是他爹醒了,他一定要告诉他,其实娘一直都惦念着他。
长安的娘甚至给他留了封信,让他成年之后一定要回到范府——当日他娘送他出府,一是生气,而却是想让长安在没有刺杀没有纷争的地方平安长大罢了。当年长年的娘能容许风流的范丞相娶了十几房的小妾,如何不能忍得范子钰母子俩。
他匆忙赶到时,小妾们已经跪了一地,闹闹腾腾的叫人头疼,李氏站在院子里,横眉冷竖道:“都哭什么,老爷还好好地活着呢。一个个都回自个儿的屋子里去,别在这吵着老爷休息!”
长安绕开那些莺莺燕燕,进到屋子里时,他爹静静躺在床上,被子上还有一滩犯黑的血。范子钰坐在轮椅上,紧蹙着双眉。
长安望着床上与他样貌一般无二的人,此刻了无生气地躺着,身边的大夫却都是垂首站着,不时摇头。
范子钰低声道:“大哥,方才爹醒了一阵,吐了一口血又晕过去了……大夫说,爹只怕是没治了。”
姚氏在一旁又是低声啜泣,长安听得一阵烦躁,怒道:“就没旁的法子么!”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世,长安还能有三十八房的小妾么?乃们猜……
☆、40鱼蒙晋江独发鱼(21:56)
秋娘一眼扫过去当场的几个大夫,一个个脑满肠肥,说是太医,可她越看这帮人的面相越像是庸医——一个个欲言又止的,到底是能救还是不能救,就不能干脆些说?
她不由低声嘀咕道:“还是咱表舅看着仁心仁术……”
林源修!
长安和秋娘对视一眼,对!那会范老太太都快死了,林源修都寻着人救他了,那范丞相这病,他未必不能救啊!
可,此刻的林源修,在哪里呢?
二人正想着,张博兴却是一拍脑袋道:“我怎么把林大夫给忘记了。”
那日长安和张博兴紧赶慢赶到了京城,张博兴还特意让人通知了林源修,林源修虽是迟了几日才来,可人这会还在范老太太的别院里呆着呢。
长安听了,赶忙同求娘奔到了林源修的院子里,那厢里,范老太太因着范丞相的事儿已是十分惆怅,同林源修正在商议这事,已是求了又求,奈何林源修想着往日的事儿,怎么都不肯。
长安不得已,只能用苦rou计,进了门,先哭诉自己自小没娘,可怜巴巴地在安平村长大,到这般年纪还得失去爹。又哭诉自己不孝,还未伺奉父亲,父亲便要走了,往后到了黄泉也无颜再见他娘。
秋娘只见长安干嚎,也不见他掉泪,直想着长年真是能哄人。可偏生长安句句都要带上他亲娘,硬生生让方才还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的林源修动了容。
林源修直接将手头的书摔到桌子上道:“我也想救,可若是我的法子没什么效果,他一命呜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