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李然是个废物,家里无权无势,只需他爹一句话,李然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考上功名。我原是不肯信,还好生地啐了他一口,他要对我动手动脚时,我Cao了板凳便打在他身上,可是他不着恼,他丝毫不生气呀,姐……”
若兰“呜”了一声伏在桌面上,想着那人的眼神那人的动作,真是恶心至极。那日她好不容易想方设法逃出了酒楼,至此,她连门都不想出了。
秋娘想到秦远那双脏手碰在若兰身上,更是觉得恶心。好在秦远自鸣自个有资本,没对若兰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强占之事来,否则,否则真是……
“不过是仗着有个一手遮天的爹,便敢说出这样的话来。我看他能得意几时!你别怕,金榜一日未出,结果如何他又如何知道!”
“我听李然说,若是按照往日,这科举的榜单早该出了。迟迟未出,只怕是出了什么差池……”若兰低着头呜咽道:“那禽兽说那样的话,我原本也不肯信。只是有段时日我都不曾见到李然的面,我私下让金宝去打听,金宝说,李然的舅舅这半个月来生意上出了好大的问题……姐,会不会是那个禽兽要对李然家里下手了……”
“你在这哭顶什么用!这事你就没问问李然么?”秋娘又问。
“我不敢问。我就怕是因着我连累了他,又怕他知道那禽兽纠缠我……你晓得他的脾气,若是知道了,指不定犯浑去跟人家干架……”若兰又哭道。
“你呀你……”若兰一向看着刚硬,可到了这等事上却是犹豫不决。秋娘指着若兰不知道说什么好,半晌才道,“那禽兽纠缠你又不是你的错,你在那内疚个什么劲儿!你同李然既是要做夫妻,凡事都该商量着来。莫不是你怕他在婚前便畏惧了他人的权势要弃你而去。倘若真是如此,这样的男人又要他何用?”
“……”若兰只觉得百口莫辩,想说她信李然,可自个儿到底还是存着疑虑:现下的人,有几个不畏惧权势,更何况,这事儿还关乎着家族的生意,以及自个儿的前程。李然真能为了她顶住么?
若兰不自信了。
秋娘见她这般模样,已是明白了大半,索性安慰的话也不说了,直接让金宝去请了李然过来,将若兰藏在了碧纱厨的后头。
李然这些日子为着他舅舅的事儿早就焦头烂额,原还想着秋娘是不是问月分红的事儿,一上来便是歉意道:“大姐,这个月的分红我不巧忘带在身上……过几日,过几日我一定给您送来。”
秋娘定睛看李然,见他这几日果真是消瘦了许多,也不知道曾老爷生意上到底出了什么岔子。这一厢却是摆摆手让李然坐下,开门见山道:“李然,你同若兰虽未成亲,但是也是有了婚约的,你既喊我一声‘大姐’,我自然也不把你当做外人。我这人一向爽直,有话我便问了。这几日我得了些消息,说是曾老爷的生意出了些岔子,资金上有些周转不过来?”、
李然吃了一惊,忙道:“大姐如何这般问。这是没有的事儿。近来家中生意太忙,我昏头转向才忘了带那份红利,等几日后……不,等后天,我一定将那利钱送来!”
“我话都说到这份上,你还要骗我不成!”秋娘却是将手上的茶杯重重一放,沉脸道:“我是只担心我这利钱不成?诚然,我范家同曾老爷有生意上的来往,可重要的还不是这亲戚上的情分?你若是这般不信我,咱们做亲戚还有什么意思?”
在碧纱厨里的若兰没想到秋娘一下便将话说这么重,急得恨不得绞碎手里的帕子冲出去,可方才秋娘千叮咛万嘱咐让她沉住气,她只得干着急直跺脚。
便是李然也被秋娘的重话镇住了,见她似是真的动了怒,忙劝道:“大姐别怒,我……我应了长安不将此事告诉大姐,怕您忧心动了胎气的。”
“有什么话不能告知于我的,我杜秋娘就这般经不得吓不成。你说!”秋娘直截了当道。
李然沉yin了片刻,看秋娘已是沉了脸,不怒自威,一声长叹,罢了罢了,总有一天她得知道。
他舅舅曾老爷一直做得是香料和茶叶生意,尤其是这些年,将生意都做到了大周和波斯各国,大齐各州各府几乎都有曾老爷的店。可是就在半个月前,曾老爷却像是走了霉运一般,先是从京城分店开始,时常有混混砸店闹事,报了官,官府也不管,即便是来了人,也是好生的混些吃吃喝喝,连吃带拿地骗走了曾老爷不少东西,事情还是没解决,他地分店竟也出现了同样的情形。
再来就是曾老爷发往蜀州的货,在途中被贼人抢了。曾老爷做生意这么多年,黑白两道自然都是打通了关节,被人打劫这种事也就早期有过。再者说,曾老爷做的是良心生意,这些年,发财致富的同时不忘回馈乡里,他的口碑也是极好的。曾老爷特意让人去问,那贼人也爽快地回了话:此番,却是上头有人故意要整他,那人不是他们这般贼人惹得起的。
曾老爷也是一头雾水,又花了不少钱去打通关节,钱花了不少,可最终的结果是……曾老爷被关起来了。
说起这事儿,李然真是不知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