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行礼。
王叙知道赵琳俊又跟孟准勾搭上了,此时坐在这里,未必不是来监督她的。王叙噤声了,吕筱道:“今晚有些凉,我让童墨去给你去披风了。”
王叙顿时明白过来,只笑着点了点头,便进了里间。众人除了赵飞燕都起身给王叙行礼,王叙微微颔首回礼,跪坐在赵飞燕身后看她们玩牌。
又玩了一局,赵飞燕内急,让王叙来替她玩几把。王叙心思哪在这上面,一会儿功夫便输了上千钱给马氏姐妹。
马太容华道:“还是皇后心疼我们,亲自给送钱来了。”
大家一阵笑。
待赵飞燕回来,高湛进来回禀,诸侯列卿及各大臣都已经到了,可以开席了。
王叙的心骤然紧张起来,手里一层又一层的虚汗,从里间出来,她抬头看了吕筱一眼,吕筱站在门口,也刚好看过来,嘴角笑意浅淡,却让人安心。
礼乐起,皇太后及帝后一前一后进来,百官稽首行礼,礼毕,吕筱与坐在二阶上的诸位列侯说了几句,又有大臣奉上仲秋辞赋二则,吕筱点评一二,赐了礼物。
太常卿唱了礼赞,帝后与诸侯列卿众大臣举爵畅饮,随后舞乐齐开,气氛渐渐热闹欢快起来。
看似一切如常,觥筹交错,酒盏流转,嬉闹声不绝于耳。
一曲终了,舞姬退下。
这时大门口进来一女子,她一出现,王叙便看见了,因隔得远,一时辨认不出是谁,直到她渐渐走近了,王叙才认出那是皇太后身边的长御李南。
李南穿过三阶大堂,在二阶上停下来,跪下稽首,良久才道:“禀皇太后……”
因声音不大,李南有重复了一遍,众人这才慢慢静下来,四处寻找发声者,才发现二阶正中跪着一位贵妇人。
皇太后赵飞燕这时也满脸疑惑,看着阶下跪着的李南,问:“李长御,你这是?”
李南抬起头,脸色死灰,目无表情,她手里托着一封锦书,道:“禀皇太后,我兄长李德让我把皇上的卖身契给您拿来了。”
赵飞燕一听李南所说,心底一震,急了:“李南,你在说什么?”
“太后,我兄长让我把当年买皇上的契书拿来了。”李南说完,已是满脸的泪水。
大殿之内,死一般寂静。
坐在二阶上的诸侯王更是面面相觑,为首的赵王刘隐忙过来夺下李南手中的卖身契,然后又传给了身后的淄川王刘永。
刘永大声念将起来:“吾吕忠,乃长安灞下人士,迫于生计,现将腹子以五千钱卖于李氏,若生下男婴,出生当日送至长安西市二巷李宅,李氏另给付两万钱以作酬谢。
又,永始二年十二月初四日钱人两契。永不再系。”
刘永把契书又递给了宗正,宗正本不想接,却不得不接过来。
大殿之上,众人都是屏息静气,如今质疑的是皇帝身世,不是皇太子,一般大臣,谁敢出声?大家都只敢暗中观察着上阶之人的神色,皇上坐在正中,神色凝重,皇太后扶着额头,身后的长御在给她顺气,皇后也是一脸静穆之色,等着事态的进一步发展。
三朝元老御史大夫师丹不耐烦地道:“怎么又是这一出?李长御你是皇太后身边女官,今日为何突然跑到大殿之上来撒泼?”
李南再次稽首在地,并未回话。
赵王刘隐却道:“皇上如何看?”
吕筱反问:“赵王,你觉得朕该如何看?”
“一而再,再而三。这就耐人寻味了。空xue来风,未必无因啊?”
师丹道:“赵王这意思岂不是更耐人寻味吗?平丞相,你看是吧?”
听见御史大夫点了自己名,丞相平当站起身,先看了王叙一眼,又看了看孟准,才道:“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也不妨论清楚。”
孟准就在不久前,以皇后的名义跟平当平晏父子打过招呼,让他们看他的眼色行事。
赵王道:“是这个道理,也要还皇上清白不是?宗正,你说是吧?”
宗正刘必无奈站起身,唯唯诺诺地应着,心里想着,这是神仙打架,小民遭殃啊。
刘必道:“要如何论?”
此时孟准站起身,嘴角有一丝冷笑:“我来论。六年前未央宫路寝大殿,富平侯张放说,他抓了个叫吕筱的人,长得跟当时太子一模一样……”
师丹道:“那不是已经证明是假的吗?”
孟准道:“非也。确实是有这么个人,当时太子命我把人截下了。”
“那此人今日何在?”
“就在庙堂大殿之上。”
众人震撼吃惊。吕筱神色未变,睨眼看着孟准,似笑非笑。孟准回视他,已无君臣之礼,半点也不相让。
赵王问:“光禄勋此话何意?”
“当年太子命我拿下吕筱,并让我找地方杀了他,谁知道却被赵合德派来的人把吕筱抢走了。太子西征时,赵合德派人杀了太子,让吕筱替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