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不清楚,没问。”
苏妧:“……”
太子妃生气了,坐了起来。谁知太子殿下却说,“乖,别动,我马上就好了。”
好好好,好他个头。
最近快被太子殿下宠得要上房揭瓦的太子妃脾气一上来,干脆拿起身边的一个小枕头朝太子殿下扔了过去。
李承乾头也没抬,空着的那只手将她扔过来的枕头接住,抬头,挑了挑眉。
苏妧娇嗔:“我跟你说正事呢。”
李承乾将手中的枕头往旁边一放,诱哄似的语气,“我如今也正在办正事呢,别闹。”
语毕,又低头专注于笔下的丹青。
好像在这一刻,世上所有的事情都不如他为苏妧作一幅画来得重要。
这样被人珍视的感觉,实在是很好,但有时候苏妧也会被李承乾弄得啼笑皆非。若说日后太子殿下是个勤政爱民、批阅奏章要到天亮不睡觉的君主,苏妧觉得那是不太可能的。
因为李承乾并不是那种任何事情都亲力亲为的人。
李承乾想要开商道,组织民间商人,他看中了原匪,而在朝堂之上的政策支持者,他看中了房玄龄和方易文,除此之外,武将他倚重李绩,但是苏定方等这些李世民倚重的人他也十分尊敬。
太子殿下看着好似在下一盘好大的棋,估计群臣都不太摸得清他的心思。
本来嘛,在太子监国的时候,有一些反对太子成立商会、抬高商人身份的大臣,心中还担心李承乾会趁此机会做一下对他有利的举措。于是,一堆守旧的大臣早就聚在一起,想好了太子殿下可能会做出的事情,如果他真的做的,他们该要如何应对。谁知他们猜了半天,可那一个月太子殿下什么都没做,就是每天挑着要紧的政事来跟他们商量,能拿主意的就拿主意,不能拿主意的就回去再请示父亲。
他不急不躁,好像不久前让东宫幕僚将这些大臣反对抬举商人的理由一条条记下来,然后又逐条对着那些理由反击的人是诸位大臣臆想出来似的。
实在是令有备而来的群臣心中有些空落落的。
他们都是想好了在圣人为父守孝的时候,会跟太子殿下有一场拉锯战的,谁知他们都准备发力了,太子殿下却不出招。
真是让群臣觉得内心空虚,感觉还不如是跟太子殿下痛快地打几次嘴仗,就算是被怼输了,也不像现在这样有力没处使的难受。
李承乾在父亲面前明人不说暗话,他就算是要做什么事情,也会等父亲孝期结束能理政的时候才会提出来。
否则,难免父亲心中会生出些什么疑虑来。
李承乾终于完成了他的画作,笔放下一抬头,就看到太子妃那似嗔非嗔的眼神。
他笑着走过去,将苏妧抱在怀里,“我惹你不高兴了?”
苏妧靠在他的怀里,好像心中即使有不快,也顿时烟消云散,她绽开笑颜,“没有,我只是在想事情。”
“想什么呢?”
“我在想魏王青雀的事情。”
苏妧一说魏王的事情,李承乾也没太大的反应。
他对自己的嫡亲弟弟并无赶尽杀绝之心,他觉得自己是嫡长子,被封为太子这么多年,虽不说朝廷上下对他都是赞誉,可至少名正言顺。李泰想要当太子,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父亲生平最怕的就是他们兄弟反目,从小到大灌输给他们的都是兄友弟恭。
当初杨氏之事,李泰与风铃串通想要怂恿苏妧对杨氏不利,李泰说他知道错了,而且他的本意只是为了母亲。
面上的说法和心中的想法,是两回事。
但李世民心软,不愿意就此断了魏王李泰的生路。
李承乾也不想跟父亲不依不挠,未来的路还长得很。
而今年洛阳水灾之时,李承乾和苏妧在洛阳为灾民排忧解难,听说魏王李泰也没闲着,他天天在慈恩寺为洛阳百姓吃斋念经,还给他们点长命灯,这事情被李世民和朝臣知道了,都说魏王李泰即使是在慈恩寺,依然心怀天下百姓。
如今太上皇驾崩,圣人李世民孝期刚过,李泰就跟父亲请求回慈恩寺去吃斋念佛,要为阿翁修Yin德。
李泰此举,可将李世民感动坏了。
李世民才失去了父亲,心中悲痛,而此时李泰又自请回慈恩寺,更是令李世民难过。好好的一家人,才经历了死别,难道还要经历生离吗?
圣人觉得魏王至情至孝,先前虽然有错,但如今也是知错能改。
李泰再怎么样,也是天子的儿子,哪有旁人都在长安城中锦衣玉食,而他的儿子却在慈恩寺里粗茶淡饭呢?
于是,经历丧父之痛的圣人李世民,将魏王李泰留在了长安,还跟李承乾说希望日后他们兄弟和睦,宫中父慈子孝。
父亲怎么说,当儿子的自然就怎么做,再多说些什么,指不定前些日子因为商道之事而结下梁子的那些大臣,又要编排怎么罪名按在自己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