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恍惚地且行且远,拐进了一条小胡同,茫然地看看四周,才发现迷路了。
……我居然连家都找不到了。
不对,小叶不是说了,我们的家不在这里。
回过神来往胡同外走去,到了街口忽然有人拍我的肩膀。
我回头看去,眯起眼细细看了一番,然後笑了起来。
刚要叫他的名字,天地突然颠倒了位置。
然後眼前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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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最先醒来的是耳朵。
周遭很安静,有倒水的声音,杯子渐满,声音变得尖锐。
我用力睁开眼睛,被微弱的烛光刺得又闭回了眼,於是动了动手指。
有人把我扶起来,拖著後背把水杯抵在了唇边。
下意识喝了两口,睫毛动了动,缓缓睁开眼,呆了一会儿笑了起来,接著之前没说完的话说道:“郝笙……”
他皱了皱眉,退了几步把水杯放在桌子上,双臂环胸,挑眉道:“几年不见,你居然折腾成这样了。”
我不满道:“你也老了。”
他一撇嘴:“难为你还能记著我。”
我笑道:“忘谁也忘不了你,”说著抬抬左臂,“你送的大礼我可是天天带著呢。”
他忽然沈默下去,跳跃的烛火映的他消瘦几分的脸忽明忽暗。
这时我才有机会仔细打量他的变化──他瘦了很多,样子没有变,只是周身Yin鸷的戾气在这几年间磨个Jing光,为人随和了些。
我坐在床上,默默环视这间屋子,典型的胡同民居,普通到不能再普通,剥落了油漆的深红色窗框,白色的墙壁因为年头久了变成了灰色,架子上放著几本武侠,一张床占了屋子近一半的空间,倒显得卧室狭小拥挤。
我开口道:“这几年怎麽样?”
他耸耸肩:“老样子,”顿了顿自己都抖落了出来,“地震那天我在T市,半夜睡不著去街上喝点酒,然後地震了。跟我的那几个都被埋了。”
“……节哀。”
“你呢?”他面目温和,像重逢的老友,没想到这辈子还能有机会如此心平气和地跟他谈天。
“我?”我想了想,笑了,“有老婆有儿子,生活幸福美满。”
“是吗,那就好。”他点了点头,“终於想通了?”
我知道他说的想通了是什麽意思,但我还是回答:“想通了。”
与他所说的“想通”是截然相反,但总归都是想通了。
又是沈默。
我们算不得朋友,因为当初我们各为其主;但我们又算不得敌人,我们没有恩怨,还能心平气和坐下聊天。我们曾经都太过凌厉不知好歹,愿为了自己心中所需而甘心成为一名亡命之徒,而如今两人都被磨平了棱角,我们是彼此的镜子。
这应该叫做……知己。
不知不觉就把这话说出来了,他一笑,鼓鼓掌:“我原以为只能算作故人。”
又跟他聊了几句,他把话题转向崔明博:“那家夥近两年风光无限,在新加坡发展的前途无量。”
我笑道:“你呢?有什麽打算?”
他眯眼,盯著烛火,半晌道:“去HK吧。我想过正常的日子了。”
过了一会儿我提出告辞,他也没多做挽留,这些太虚,我们之间不需要这套。
临出门前他拽住我,说道:“打打杀杀久了也会看点病,你身体太差,别太为难自己。”
我笑道:“能活到啥时候又不是老子说的算,趁还活著赶快把想做的事情都做一次,免得死完了追悔莫及。”
他叹道:“我越来越信命了。”
我笑道:“我早就认命了。”
我俩相视,哈哈大笑。
这次做别後,不知道还会不会有机会再见,他不回来找我,我也不会去找他,未来如何但且从命吧。
叶清,只是命中情劫呀。
回到家叶清已经下班了,早上出去时穿的衬衫还没换下。因为地震的缘故,为了恢复正常秩序,他每天忙得焦头烂额,常常深夜才回,或是干脆在办公室窝一晚。
我四处看看,没看到小叶,小叶和我亲近,我回来他一定是第一个扑上来的。
叶清脸色不太好看,问道:“你去哪了?”
我笑道:“出去一趟,”说著回卧室找儿子,一边问他,“小叶呢?”
他脸上愠怒,寒声道:“你轻易就把他俩交给邻居了,你认识他们吗?”
我叹气,轻声道:“你不认识,因为你不怎麽在家,我天天在家,当然认识了,他们都是外交官,在大使馆工作,人很好,信得过的。”
我实在没力气和他吵架,只有一退再退,向他妥协。
只是这方寸间的退让能退让多少?我觉得我已经退让到场地外,直接出局了。
他冷哼道:“信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