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以邈这种只读正经书的世家公子,自然没听过类似的言论,骤然来了兴致。
“假的。”叔侄俩同时脱口而出,都怔了怔,旋即相视一笑。
“砚儿,你偷看杂书呢。”
“九叔也是。”
“……”宋以邈心情十分不美好。
忘欢城并非死城,城内零零星星的住着人,守着祖辈的基业房产不肯离去,那些有能力的早逃走了。
宋以邈正欲往城门处走,被谢爻拦住了:“三公子瞧仔细了,城门不在此处。”
闻言,宋以邈怔了怔,定睛一看,原来面前的城门不过是一堵墙,被施了障眼法,又以琉璃壁为材,乍看之下十分容易让人混淆,即使是修士也难察觉。
如此设障,也是民间挡住Yin灵鬼怪进城的土办法,笨拙却也稍微有点用。
“多谢九爷提醒,是我疏忽了。”
进了城,压迫之感更甚,长街上人烟稀少,偶尔有人路过皆神色慌慌脚步飞快,各家各户也都紧闭着门窗,最诡异的是各家门前都堆着铁器。
忘欢城曾是出名的刀剑之都,这里出产的刀具闻名于世,如今那些锻造屋皆已荒废,门前清冷门窗上也落满尘埃。
“大哥,请问……”宋以邈试图上前拦住一位挑着担子的中年男子询问状况,对方却毫无商量余地的摆摆手。
“三公子,我们到对面的茶楼歇会儿罢。”谢爻如此说着,拉过砚儿的手便往茶楼走。
宋以邈本想说什么,看两人已然走到紧闭的茶楼门口,又将话语吞回了肚里。
轻声叩门,随着一声粗暴不耐烦的请进,三人进了破败的茶楼,坐定,店小二端来茶水点心,他棺材板似的臭脸三把斧头都劈不开。
宋以邈很诧异,他原本以为这破败的小茶楼早就荒废了,没想到还惨淡经营着。
茶杯没洗干净,结满深黄发黑的茶渍,杯口还是破的,谢爻自然不会喝,只笑微微的将一大笔小费给店小二,看对方面色转好,才开口道:“小哥,与你打听个事儿,城里人为何要将铁器摆于门外?”
“呵,这些菜刀铁器,放在家里会吃人啊。”
“吃人?”
“是啊,你们进城可看见那些挂在城墙上的尸体了?他们生前都是碰了家里的铁器,就疯了,拿了菜刀乱砍人,六亲不认甚至连自己都砍。”
刚开始出现疯症,皆以为是什么病症,请了无数大夫名医来诊断,皆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而后两年零零星星有修士来忘欢城调查,店家早把这话说顺溜了,可来了一拨拨走了一拨拨,事情一点进展都没有,眼见昔日繁华的刀剑之都沦为一个荒凉的鬼城,令人唏嘘。
“而且那些妖魔化的铁器,明明已经扔出了城,却又在第二天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家中,物归原位,诡异至极。”
他们这些穷苦之人,离不得祖辈留下的房产基业,离开忘欢城就一无所有,故死守这座鬼城,也有被逼疯了的,宁可无家可归也逃离鬼城。
“事情从什么时候开始?”
“三年前。”
闻言,谢砚眼底有什么一闪而逝,放在桌下的手也拽成拳头,骨节发白。谢爻只淡淡的看了眼,便将手覆在其上,安抚似的握住。
宋以邈淡淡的扫了眼两人的神情,伸手去拿茶杯,举到唇边又放了下来。
“可知原因为何?”谢爻试探问道。
“倒是有个说法,三年前鬼君弑叔毁塔,那把弑叔之剑随着鬼炎被封入地下,流落于此地,因为那被杀的叔叔死不瞑目戾气极重,怨念渗透大地将附近的铁器都浸染了。”
“……”
谢砚面色Yin沉,谢爻却笑了出来:“原来如此,真是可怕,多谢小哥,我们明白了。”
说着又将一锭银子递给小二,转头对谢砚笑道:“此处倒是来对了,说不定能寻到你的无争剑。”
“付丧神?”谢砚淡声道。
“有这个可能。”
“九爷以为,这个传说是真的?”宋以邈仍是半信半疑。
“宁可信其有,如若真与我有关,解铃还须系铃人,能路过此地也算是机缘。”
从茶馆出来后,街上的浓雾已散尽,谢爻走得极慢,看到堆在街上的铁器便蹲下研究,因常年在室外,这些铁器刀具被风吹雨淋都生了锈,凑近一闻是铁锈浓烈的腥气,与寻常破铜烂铁并无区别,可当他抬起手正欲触碰,便感受到一股强烈且让人极不舒服的压迫感。
应该说是吸力更准确,一种能深入魂核的,熟悉又强烈的气息,对,气和息。
是残存的怨念与悲哀。
似与谢爻的灵核产生共鸣,那堆生了锈的废铁开始细细震颤,谢爻直觉一股气堵在胸口,腹腔也翻搅不休。
但又不自觉的被其吸引,就似凝视黑暗的旋涡,总想看清那浓烈的黑后究竟隐藏着什么……
“九叔,”谢砚的声音将他拉了回来,恍惚间对方已经站在他身侧:“付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