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首饰的方向,话里话外的打听艾美和梅画家的老底,那不止是一个热络殷切能够形容的,到叫一旁的坐没坐相的梅画来了兴致。
梅画没有成年,不能带金饰,头上梳起来的两只羊角,挽着两朵樱桃红沙的花朵,额上是艾美赶集时给他打的一个银质的飞星流苏抹额,闪闪发光,眉间还有一抹红,耳朵上坠着一对碧绿飞翡翠珠子,手腕上不经意露出的一眼翠绿,再加上他这一身质地Jing良的纱裙,估计他这一身的装扮赶上一大家子好几年的收成了,怎么能不叫人看红了眼。
艾美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头,心里有些不快,怎么的眼皮子都这么浅?只是就算他再不喜也不会当场拨了人的面子,再说这还是从小管到他大的姑么家,原想三言两语将话岔过去,谁知这俩人还没完没了了,问这个打听那个的,叫人好不生烦。
这期间,新夫郞一直没言语,好像跟他没什么关系一样,或者说,他只把自己当做了看客,躲在头巾后头静静的做一名老实的听众,榨取对自己有力的信息。
梅画利剑似的目光好似能穿透那薄薄的屏障,渗透人心,现在还用不上他,大哥完全能招架的住,自己也打算看好戏,看那两个自语Jing明神气活现的人怎么被大哥反将回去,结果还没两分钟就又来人了,无形的硝烟只能静静地消散了。
能来这新房的人都是钱庄的堂兄弟的夫郞或者是未出嫁的兄弟,钱老三兄弟多,家族大,他下一辈的孩子自然不少,艾美跟他们有的见过,有的没照过面,这呼啦啦的一来人难免有眼生的不认识的,还好今儿的重要人物不是他,笑着说些场面话,他便和梅画安静地坐在一旁喝茶吃果子了。
酒席过了未时放散,自有帮忙的夫郞赶着收拾碗筷,后院的桌子撤了,前院的留下六桌,晚上还有一次酒席是招待自家人,那会儿都是亲兄弟叔辈了。
艾寒流他们算是钱家的亲家,自然不算在内,再说以他的性子,就算留他他也不会继续坐席,不过这次他给足了同胞弟弟艾花枝脸面,直等来客全部散了,送了新夫郞的亲家出门他才准备打道回家,此时已经是未时末了,太阳正散发着叫人暴躁的热量。
艾花枝知道自己二哥留不住,便留艾美和梅画,“美子你和画画晚些时候再走吧,就算在这住一晚上也不打紧,这会儿日头毒辣的狠,你身子没事,画画可是受不了,不差这一时半刻。”
艾美瞧着这外头闷热的空气也有点犯难,其实家里没什么事,自然弟夫在哪他就陪着,而且他又不是没再姑么家住过,只是心里惦记梅画会不自在。
艾花枝自然清楚侄子为何犹豫,便忙抱着梅画的肩膀亲热地说道,“好孩子,听姑么的,你这会儿赶着日头往回走,姑么的心可是一直悬着,就在这住一晚,姑么好长时间没见到你们了,咱们说说话,好不好?”
令人意外的是刘芬芬也出言从旁劝了几句,其实主要是他想着不用回去的时候在扛着这个rou堆了,所以难得的态度十分真诚。
几个人的注意力都在梅画身上,梅画有些别扭的低了头,其实他也累的狠,今儿都没睡午觉呢,现在一步都不想动,又一想,在哪待不是待呢,回去也没啥意思,想到这,便抬起头看向艾奇,小眼神飘乎乎的,懦懦道,
“夫君,你说呢?”他才不会傻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呼艾奇的大名,这么好的展示自己良好教养温柔贤淑的机会怎么可能错过。
艾奇微微一愣,双眼立刻放光,然后拿出当家人的姿态,威严地放了话,“你跟大哥在姑么着住一晚,赶明头午趁着凉快再回去吧。”想想又添一句,
“不可给姑么添麻烦,我知晓你是最守礼数的了。”明晃晃地表扬了某人。
这答案显然合心意,梅画笑眯眯挽着艾美的手,偷偷地给了艾奇一个飞吻,一切尽在不言中,皆大欢喜。
只是大家似乎都忘了还有一个头疼的艾瓜子,瞧着梅画留下来了,他也要满地打滚的闹着不走,这赖皮的方式跟着刘芬芬学的像模像样,艾花枝跟刘芬芬不对眼,对这个小侄子却也疼爱的紧,当即就要说留下,只是还没张口,艾瓜子那儿就噤若寒蝉地躲到艾岭身后了,顺着他的目光发现艾寒流那堪比冷锋的眼神,艾花枝轻咳一声,识相的闭了嘴。
……
送走了宾客兄弟,艾花枝和钱老三才算好好的喘口气,歇一歇,晚上的酒宴都是自己家人,没那么外道,吃的就是一个舒服高兴,也不用厨子留下来,家里的夫郞门就能把饭菜准备好。
外面自有艾花枝的妯娌帮着处理杂事,其实也没什么了,就是一些桌椅板凳还回去,租来的碗筷结清帐,自有人来收;而且还有自家男人和小儿子在外头调停,用不着他,艾花枝领着艾美和梅画去了正房的西屋,上次梅画来的时候就是在这屋睡的午觉。
“来来,这都是我新换的,美子你和画画先睡一觉,老天拨日的,等黑了天还早着呢。”艾花枝抖开一个被面样式的花团锦簇的床单铺上,接着就去拿枕头,“这是我新做的的,采的山上的茶花,最是安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