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人家国师肯不肯收。”
谢戟此举正合凤岐心意,他微微笑道:“小戟,你早说一声,我今日也好穿得周正些。”
彼此都是随性洒脱的人,哪有那么多讲究。凤岐此语,不过是委婉表明收下他做徒弟了而已。
荒原客哈哈笑道:“阿戟,你好好把国师的才智学到手,但可千万别学他有时的傻气。”
凤岐无奈的摇摇头,荒原客朝他拱了拱手,脚下一轻纵身而起,飞踏廊瓦而去。望着他的背影,凤岐轻轻舒了口气。心中那人又横出来作乱,他虽也一向是非分明,却未到那人偏执的地步。所幸荒原客没有察觉他的异样。
夜深之时,山中夜枭惊啼,蛐蟮叹巢之声窸窣不断。
房中点着灯,凤岐坐在案前,拿着白日里的书信细细琢磨。他叱咤朝野数十年,长袖善舞,人脉深广。几日来的通信,已将靖国的权力局势了然于心。要收拾丰韫,需要一个恰当的时机。此刻战火方熄,百废待兴,绝非征讨良机,且丰韫表面功夫做得足,已受封勤王功臣,更让王师出师无名。然而大风起于青萍之末,若要日后清算,此时必定要先将棋子一步步摆好。
另一方面,栖桐君的谋逆之罪是已故文王定下的,若要为栖桐君平反,相当于指责了文王的过错,没有万全的证据,亦不能轻举妄动。
种种目的,重重提防在凤岐心上交织成纵横相间的棋盘,一步错,满盘皆输,他这一局棋下得分外辛苦。虽然每日在谢戟看来养尊处优,他却是身心俱疲。
风将窗户吹开了一道缝隙,烛火摇曳,凤岐浸了凉意,掩口一通咳嗽。咳嗽搅起了心口一股闷痛,赤霄之毒似又隐隐欲发。
凤岐望向案头摆着的一盆红花。
花的形状有些像蔷薇,花瓣鲜红,中心最浓,至于花蕊近乎于深红发暗如凝固之血。味道亦十分浓郁,整个房间中都弥漫着一股醉人的甜香。
心口的闷痛愈演愈烈,渐渐变得如同刀割。
凤岐的脸色苍白起来,他的眼睛紧紧盯着案上的花。那诱人的甜香仿佛比之前更加浓郁了,让他很想咬下一片花瓣尝尝。
只咬一口,只尝一尝,一片花瓣就能让此刻心口的剧痛缓解一些吧。
凤岐半眯着眼,贪婪地嗅着空气中的甜香,苍白的脸竟当真恢复了些血色。
但他很快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倏然睁开双眼,微微蹙眉,起身快步走开。他一把推开屋门,径直走到院子中央。
清冷月华盈满他的全身。
凤岐深深呼吸了几口山林中夜晚的空气,只觉沁透心脾。他想起方才屋中自己的举动,不禁叹了口气。
赤霄之毒的诱惑竟比他的预计更难抵抗。
然而他却又淡淡一笑,还好,当日是他喝了那杯酒。
作者有话要说: 还好不是活力榜……
☆、第二十五章
陆长卿被押送的将领交接给了酆狱的长官霍秀。这是个有些怪异的男人,一半的脸被面具遮住,另一半露在外面的脸却Jing致美丽。
陆长卿伤重未愈,被半拖半架送进了一间五楹大殿中。狱卒将他的双脚双膝用铁链锁在地上,双手缚在背后。从天花板上悬吊下来两只铁钩,狱卒按住陆长卿,竟用这一对铁钩刺穿了他的琵琶骨。陆长卿咬紧牙,闷哼了一声,吐出一口血沫。这样的束缚和钩吊,他便不能完全躺下,也不能完全站起,唯有一直保持一个姿势跪在地上,忍受双肩上传来的剧痛。
这对于陆长卿重伤的身体,无疑又是一种折磨。
霍秀神经质地按着自己半边脸的面具,似笑非笑地看着陆长卿。陆长卿抬眼冷冷看过去,霍秀受不住这Yin鹜的眼光,受惊般退了半步,细声道:“你们快把他眼睛蒙上!”
于是狱卒们找出黑布,又匆匆将陆长卿的眼睛盖了起来。
狱卒们没有一句交待,处置完便离去,陆长卿动弹不得,视物不能,一个人跪在黑暗之中。
没人告诉他要这样跪多久,也不知什么时候会送饭,连更衣的时间都没有交待。
这样的未知,比疼痛更让人受折磨。
陆长卿不知自己跪了多久,双腿已经酸软,他身子刚稍稍放低,琵琶骨就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滚烫的ye体从伤口处流下来,淌到前胸后背,有些发痒,却也无法擦拭。
他不明白,凤岐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若真心救他,就当放他走;这样的囚禁和折磨,对他来说却比死还可怕。
路上在囚车里,纪萧告诉他,凤岐替他受了毒酒之刑。
这样做的凤岐更令他困惑。凤岐不肯放他,是顾忌他再次谋反,那么让他喝下毒酒,受其牵制,不应该更合凤岐的心意?这样不肯杀,又不肯救,却代他受刑,那个男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落到如今的地步,全然拜凤岐所赐,陆长卿越痛苦,心中就越恨凤岐。然而因为他最后的手下留情,陆长卿又在心底留存着一缕惦念。
当痛苦中仇恨要占上风之时,他便逼迫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