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是这么个小伎俩!小子,你连续狂喘上一炷香功夫,也得两眼发黑、手脚发麻不可!”
“啊?怎么回事?”店小二仍是云里雾里的。
“凤岐通于医理,知道这么个喘疾:有些个人情绪受到刺激时,会出现急喘,导致手脚发麻喘不上气。其实正常人如果这么急喘,也能诱发同样症状。所以那当官的是被他哄了。凤岐嘛,向来是很擅长利用气氛和局势的。”荒原客解释。
店小二听完顿时两眼放光,“国师竟然能想到这个法子!怪不得别人和他打仗总吃亏。”
“如此说来,”荒原客意味深长地盯着凤岐,“他总算还没有彻底废掉。”
凤岐任凭众人谈论他,却只是兴致勃勃地摆弄着陆长卿的手指,头也不曾抬起。
船很快出发,荒原客带着陆长卿、凤岐三人告辞了刀疤脸掌柜和店小二上船。安顿好了凤岐,陆长卿坐在床榻对面的椅子上,一边喝酒暖身,一边断续低咳。
荒原客从门外看到他这副萎靡畏寒的样子,心中五味陈杂。
伪装不良于行,却一朝挟持天子,这种心机和判断力不是一个疯癫之人能有的。但是荒原客也曾迷惑过,如果凤岐在装疯,凭他对他先师的发过的重誓,又怎么会乖乖跟陆长卿出逃洛阳。
直到方才,真见了这二人,他醍醐灌顶。
凤岐众目睽睽之下挟持天子,留在洛阳那是诛九族、凌迟车裂的死罪。而凤岐一死,陆长卿不会再维持东西对峙的局面,必定与洛阳拼个死活。但倘若凤岐跟随陆长卿离开,碍于凤岐身份,陆长卿反倒不会急于西进灭周。
所以,凤岐越是清醒,他越是不会离开陆长卿。
陆长卿心思细致,恐怕也早已想透这层道理,不知他心中会做何想法。荒原客喟然一叹。
他正沉思着,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过去陆长卿是不会有这么重的脚步声的,如今失了内力,更弱于寻常人,连脚步声都可听出一丝细微的不稳。
“前辈有心事?”陆长卿披着轻裘,拎着酒壶,微微一笑。
“你就没有心事么?”荒原客反问。
“就算他不是仅仅因为想和我在一起,才肯跟我走,这一点至少也占了一部分原因。”陆长卿摇晃着酒壶,“世间的事大都如此,人的选择都是出于很多理由,一定要完全占领一个人的心,实在太贪心了。”
荒原客知道了陆长卿想的和他是同一件事,没料到他如此洒脱,不由得悄悄打量他,心中感到这人这几年真是变了。
“不管他是真疯还是假疯,都是因为受到了很多的伤害才会这样自我保护。一个人既然戴上了保护壳,又何必生要给他摘下来,让他再受一次伤呢……”陆长卿掩着口咳嗽,雪色的面颊浮起chao红。
“你……”
陆长卿摆手,“不要紧,那解药有些毒性,我底子好,倒不影响寿命。前辈不要担心。”
陆长卿到了这个年纪,正是男子风华正茂的时候。他本是揽尽半壁江山,武功绝世无双,容颜又盛极,无论想要世间哪个女子,都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然而他却偏偏要喜欢凤岐。
凤岐已经过了他的人生巅峰,正在缓缓地往下走。然而即便如此,以他的阅历和手腕,都不是个能随意养在深宫的人。
“……为什么非他不可?”荒原客问。
“谁知道……”陆长卿闭上眼,看到了那明媚的阳光,碧绿的湖水,曲折的石桥,那神明一般不可方物的男人,“我看见了他,就再也看不见别人。”
水路颇为顺利,安稳行了几日,已临镐京。到了这地界,留深是无论如何也追不上了,陆长卿终于稍稍舒了口气。
一放松下来,他才骤感浑身的疲惫,撑了一日就病了起来。他鲜少生病,这一病竟然来势汹汹,荒原客不敢强行赶路,在临水的城中找了家客栈暂且住下。
凤岐自己就已经够糊涂,荒原客不能放他照顾陆长卿,所幸谢戟接了讯及时赶来,把凤岐哄出去照料。
白龙江一别,师徒二人已许久未见。谢戟虽一向沉稳,却也到底少年心性,目中时常掩不住激动之色。凤岐听闻这是自己徒弟,瞧着也眼熟,心下十分欢喜。谢戟与荒原客只打了个照面,就被凤岐拉着叙话。他说了离开白龙口后在江湖中的各种辗转,凤岐听得不甚明白,却能感受那种情绪,不断抚摸他的背安慰。
陆长卿昏睡了三天三夜,朦胧中喃喃哭着兄长的名字。荒原客虽一向体谅凤岐的心情,却从没留意过这个栖桐君的弟弟。此时此刻,方才体味出陆长卿身上的重压和痛苦,不禁动容。
第四日陆长卿终于转醒,他猛然睁眼,大呼了一声“凤岐”,又出了一层冷汗。
“凤岐有阿戟陪着。”荒原客端给他一碗药。
陆长卿梦到了凤岐坠崖的噩梦,醒来仍是惶惶不安。他接过药啜饮了两口就捧在手中,望向门外,苍白的嘴唇微微动了动。
荒原客看了,说道:“我叫他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