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一顿,手指在她额头上轻轻弹了弹,“说什么呢,会有那么一天的,别想太多,我给你削个梨,看能不能堵上你瞎说的嘴。”
余颜颜倒是表现得很从容,梨要吃,话也要说:“我认真的,哥,我想好了,只要能等到你结婚那天,你穿着黑色礼物,嫂子穿着白婚纱,两人深情对望,互换戒指,拥抱后亲吻,下面是一片为你们祝福的喝彩与掌声,你们是上天眷顾的一对。”
她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异色:“只要能等到那天,我就满足了。”
周锡在专心致志低头削梨,灵活的手指在余颜颜说话间快速削掉一半薄皮,露出水润细嫩的果rou。
脑海里竟然跟着描绘出两个人站在礼堂中央交换对戒的画面,不同的是对面站着的人变成了一个男人。男人只比他矮几公分,穿着白色礼服,明眸朗星,言笑晏晏。只是在当聚光灯下男人的脸容逐渐清晰的时候,周锡阻断了自己荒唐可笑的想法。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男的,Cao这份心干什么,你好好养着,等哥挣钱买世界上最好看的婚纱给你穿。”他说。
余颜颜眸光亮了一下,随即黯然下来,眼睛泛红,“我知道你去做那些事是为了我,哥,等我死——”
“颜颜,”周锡打断他,“我喜欢男生,在你生病之前,那些事也是我心甘情愿做的,与你无关。”
周锡等余颜颜睡下,找医生问了病情。
两年前余颜颜上班昏倒,送到医院被查出脑袋里长了小型恶性肿瘤,癌细胞转移,接下来的住院治疗需要大笔开销。他和余颜颜从小在孤儿院长大,院长和老师就是他们的长辈,那些和他们一样无父无母的小孩就是他们的兄弟姐妹。
余颜颜和他没有血缘关系,只不过从小黏他,两个人的关系比其他人要亲密,从孤儿院出来后也一直相依为命,即便不像平常人家里的孩子有稳定的学业和工作,日子也算过得去,直到这场病把他们平淡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
二十二岁的余颜颜得了癌,周锡找到快速赚钱的好法子,辞掉了原来薪资还算不错的岗位。“酒池rou林”是快速消费之地,权贵之流,作为MB自然是能者多劳,劳者多得,点你的人越多,身价越高,拿到手里的钱也会翻倍。
他倒并没有觉得这个职位有多低贱,一句生活所迫会压死很多人,那些生存法则都是瞎扯淡,愿意就去做,不愿意被人羞辱就换一个。
周锡不会在脸面上撑成大胖子,别人看不起他是真,余颜颜的病等不起也是真。他在这里学会了技术,见过各种有钱人家的少爷,也拿到不菲的薪资和小费,他没有很快乐,倒也不至于不快乐,至少给了余颜颜更好的保障,能多活了几年。
听医生讲明详细情况,打车回到出租屋已经快到十一点。
这里和鼓钟山庄那种高档住宅没法比,地方小,两室一厅,布置摆设比较简陋,有几处墙面已经掸黄,是他和余颜颜从出来工作就一直住着的地方。
因为长期不住人,厨房和电视柜都积了厚厚一层灰,余颜颜说希望有一天能再回到这里,他就每周末回来打扫一遍。
第二天周锡像以前一样会在医院待一整天,经过医生允许,早饭后带余颜颜出去走走,看看雪和冬枝。余颜颜喜欢看雪,她高兴,他也高兴。
从医院打车回到鼓钟山庄的别墅,在车窗内看街道华灯初上,冬天夜晚黑得早,星星点点的灯珠在雾气雪花中朦胧不清。
打开门,屋内漆黑一片,看样子白于煁不在。他简单洗完澡,随便弄了一盘葱油辣椒拌面,配一小碟辣白菜,打开电视,端着碗,叉开腿,坐在沙发上边看边吃。
快要吃完才注意到茶几隔层上多出来一份小巧Jing致的银灰色方盒,上面一串烫金英文周锡认得,是一款卡地亚限量版手表,白于煁常用的手表品牌,应该是谁送给白于煁,被他带回来的。
这么说他不在的时候白于煁来过这?
晚间周锡熬了皮蛋瘦rou粥温在锅里,留了一盏玄关口的地灯,上楼看到卧室里乱成一片的两米大床,心中顿悟,白于煁昨晚的确在这里留宿。
他也懒得再整理,把自己陷进柔软的被褥,上面还残留着不属于他的淡淡木香味。他困意十足,在这种好闻的味道里熟睡过去。
梦里他回到过去生活的孤儿院的小教室,善良的院长在黑板前和蔼可亲地讲话,给他们每个人发一袋小熊饼干。冬天的教室很冷,窗户关得严实,他坐在窗边,手却出奇的热和,突然不知哪里漏了冷风进来,冻得他一个哆嗦。
周锡身体一抖,就醒了。
他感觉旁边床垫往下稍微塌陷一块,鼻尖隐约传来酒味,知道是白于煁来了,带回一身寒气。
周锡伸手打开床头壁灯,暗澄澄的灯线柔和缱绻,他看见白于煁形容疲惫地躺在身旁,手搭在肚子上,面色时不时纠结痛苦。
时钟显示已过凌晨,周锡拿手贴了贴他胳膊,温暖熟悉的触感让白于煁立即主动靠过去。
周锡一顿,叹了口气,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