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看他,从眉尖一路往下,最后停留在唇,那里除了被他吻得红肿,尚未消退,什么都没有。
他回过头,看见眼前的粥还剩大半碗,说:“不吃了?”熬好之前特意试吃一口,确定味道没有失误。
白于煁闭着眼,像是睡着了,没听见他的话。
灯火比较柔和,周锡俯身靠拢,才发现他脸上chao红,嘴唇不自然地抿动,眉头拧巴,本能伸手在额头一摸,掌心烫得厉害。
后知后觉的,白于煁竟在发烧。
他把人抱进卧室,放在床上,用温度计测量体温,三十八度五,打电话叫来家庭医生,开了退烧药。
一旦生病,再强大的人也会变得脆弱,白于煁松懈意识后,脑袋更加迷迷糊糊,乖乖被人喂药,依偎在周锡胸口,难受地蹭了蹭。
周锡放下水杯,一只手托住他后颈,拇指轻柔地抚摸耳后的肌肤,似在安抚。
床头电话不合时宜地响起,无人接听后接着打来第二遍。是白于煁的手机,周锡怕错过重要的信息,只好小心翼翼让他躺下,拿过来一看,上面没有显示备注。
犹豫地接通,他还来不及说话,对方就开口了。
“阿煁,是我,沈西洋。”
第十二章
白于煁退烧时,听见房间里有刻意压低的说话声,不止一人。
“你和阿煁是什么关系?”
“工作上的关系。”是周锡的声音,很轻很淡。
“什么工作?”
“就是沈先生想的那样。”
沈先生?白于煁睁眼,透过窗帘的缝隙可以看出雪停了,角落里风信子的茂盛条蔓支散开,打了霜,勾勒在玻璃上的轮廓奄奄一息。
他的右手被人半握着,捂在被窝,手心是明显的热汗。床头坐了一个人,离他很近,正背对着和另一人说话。这个背影他很熟悉,也梦到过,忘不了,能一眼就认出来。
沈西洋还想问仔细一些,就见倚在门口的周锡视线一转,掠过他朝身后看去,随即感到掌心一空,被他裹住的手抽了出去,回头喜道:“你醒了。”
灯线昏暗,沈西洋神色具体如何看不真切,只是白于煁刚醒,乍见这种关心的姿态,难免恍惚,似觉与那几年的影子重叠,盯着他出神,没吭声。
“阿煁?”沈西洋不确定喊道,伸手挨了挨他额头,又碰碰自己的,对比道:“没差多少。”
白于煁被他这么一碰,如梦初醒般动了动,脸埋进枕头咳嗽几声。他想坐起来,摸到身上搭了两层厚棉被,怪不得闷得难受,一看就是周锡干的傻事。
他全然忘记自己在冰天雪地里冻了快一个小时,自作主张把自己生病的原因归咎于周锡这个不知道节制的罪魁祸首。只不过现已基本恢复神清气爽,就先不计较这事,他一晚上出了不少汗,最首要的是赶快洗个澡,身体汗涔涔的黏着人很不舒服。
沈西洋弯身扶他,不出所料被挣开。白于煁微微歪头,见周锡就戳在不远处的门口,一瞬不瞬注视着这边,像个木头,见他醒来也无动于衷,没有一点要过来帮忙,询问的意思。
他吃过药,嘴巴又干又苦,面色不悦道:“去给我倒杯水。”
周锡一顿,欲言又止,点点头,出去时顺带关上门。
他坐在客厅看电视,电视里播演的小品乏味,最后成功被美食的做法吸引,看了十分钟,思绪飘到早晨摔裂的一株九曲,想起还没来得及收拾的残局,像是终于找到正经事,匆匆关掉电视,才发现自己竟然没开声音,从头到尾看了个哑巴节目。
冬天的早上寂寥无声,道路上除了微风下的枯叶掉落,连客厅也无视了周锡的存在,安静得不允许被任何人窥破。
他没想到闲下来能这么折磨人,走到玄关,蹲下身,也不嫌脏,一抔一抔将碎土壤捧到垃圾箱。
他听过两次“沈西洋”的名字,今天见到庐山真面目,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那天晚上喝醉的白于煁能对着他喊出这三个字了。
昨天电话里,在他说白于煁发烧,沈西洋着急问他在哪儿的时候,不知是揣着什么样的卑劣心思,第一次为了私心,张口就报出了鼓钟山庄的地址。
他光顾着看那张脸,把人请进来时,不小心打翻了一盆才买回来一天不到的九曲,泥土溅了一地,连锃亮的定制皮鞋里也遭到波及。
白于煁在床上赖了一会儿,能隐约听见不属于自己的呼吸声,这种强烈存在的细微感让他受不了。
乏力地撑身坐起,靠在床头,换大灯按开,房间里一下子变得明亮,面前人的脸也渐渐清晰明朗。他似乎才想起要搭理他,Yin测测地问:“你来干什么?”
“你病了,我担心,就来看看你。”沈西洋眸光深幽,温和笑道:“今晚约个饭局,请了不少大学同学,你都认识。”
“不去。”白于煁能想到他生病这事以及鼓钟山庄的地址都是周锡告诉他的,心里莫名不高兴,这人下去倒水,大半天也没倒上来。
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