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柜里丢出几件衣服,白色衬衫,黑色西装,一件一件套在身上,流畅的动作一气呵成。
衣橱镜里的人穿搭正式,光鲜亮丽,整扮好后转身,面无表情地看着周锡:“正好我爸给我物色了一个女人,刚才那通电话就是叫我去见她的,我拒绝后他肯定很生气。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会去赴约,合适的话一拍即成,两家联姻,订婚,结婚,生小孩,流程总是要走够的。”
白于煁扫过被忽视掉的一碗粥,抓了两把发梢,压下心中山雨飘摇,冷淡嘲笑:“你不用再担心我为难了。”
说完绷着脸不再看他一眼,从身边掠过,走出卧室,下楼,步伐疾驰生风。
周锡被一连串的变化弄得僵了僵,乱了节奏的呼吸惶然失措,白着脸顿在原地久久不能动弹。
脑海里闪过余颜颜描绘他在教堂结婚的样子,闪过白于煁额头上刺眼的伤,最后定格在那个人牵着他妻子,抱着可爱小孩,一家三口朝他微笑走来的场景。
这一切来得太快,他还没有做好准备。
原来真正到来时,没有预备的淡然,他不能接受,连勉强也不行,一个字也不敢听。
仿若如梦初醒,待他抬脚冲出去寻人,白于煁已经走到门口,正在换鞋,他脚下不停,急切唤了声:“白于煁。”
那个人似乎气极,对他装聋作哑,一手打电话让司机来接,一边开门离开。
重重的关门声绝情地敲响在周锡的心石上,他这一生无所畏惧,从没有遇见这么慌乱的时刻,只记得凭本能跟着追跑出去,碰到那双手之后便死死拉住,一把扯进怀里,任人如何挣扎捶打也不放开。
白于煁逃脱不了束缚,放弃地靠在他身上,安静道:“有事快说,无事放手,我有事。”
周锡桎梏着他:“对不起,我道歉。”
白于煁冷笑:“现在不怕我为难了,这才闹了多久,半天时间而已。”
周锡面带愧色,更多的则是痛苦:“一刻也无法忍受。”
碎石小道两旁的大片草坪应了春天的召唤,青绿延绵,如麦浪翻滚,生机雀然。
微风拂在脸上,白于煁恢复几分理智,冷静下来,稍稍退开身,说:“我给你解释的机会。”
不远处偶尔路过车辆里的人伸头看戏,接送白于煁的车也很快驶来,停在跟前,周锡不管不顾:“我太贫瘠了,唯一的底气就是能够大声告诉你的家人,我会对你很好,但这好像并不管用,只会让你陷入进退两难。”
归根究底是周锡太有自知之明,两人除了感情平等,其余方方面面存在天壤之别,正因为他爱白于煁,这些原本他认为不值得在意的东西才会胀大,如刺在喉,不上不下,滋生出无尽的卑微。
这种卑微,从他喜欢上白于煁开始,就日积月累了。
“我怕自己变得贪婪,就像现在这样,可是你一生气,这些告诫和原则,好像就不管用了。”
“所以呢,逗我好玩吗?”白于煁又气又累,最后不甘心,张嘴在周锡肩上狠狠撕咬一口,发泄释愤,松开时有两排牙印很深,若是再多一分力,就会沁出血。
“我错了,我要和你一辈子。”周锡闷哼,仍然不松手,“我更害怕你刚才的话成了真。”
风大了些,周锡声音很轻,不确定白于煁是否听见。
等待回应,是漫长的煎熬。
“下不为例。”
白于煁听了几句解释就心软了,咬牙切齿道:“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好。”
两个人亦步亦趋往回走,司机默默倒车离开。
这件事周锡整整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努力讨好,白于煁才不那么耿耿于怀。
白于煁也不再像从前更年轻的时候那样张扬,把周锡昭告天下,人尽皆知,而是不动声色把人藏得好好的,不给任何人觊觎的机会。
而他所说的不会善罢甘休,无非就是在今后很多年的时日里,总会将这件事拿出来遛一遛,提醒周锡当年有多傻逼,多荒唐。
他和他相爱,又有多甘之如饴。
尾声一
郑眉给白于煁带来一个好消息。
她在大洋彼岸,电话线隔着千万公里:“于煁哥,今天过后,你可不能再拉黑我了,我以前没发现你怎么这么记仇。”
“谁叫你这么典型。”白于煁不留情面。
同一天下午,郑老爷子打电话,特意让他把周锡带回去看看。
周锡表现得从容,谈吐举止间甚合老人家的意,摆摆手,说:“你父母那边我和他们谈过了,小煁,我老了,剩下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
“谢谢爷爷。”
一星期后,周锡和白于煁一起回老宅,一家人和和气气坐在一桌吃饭,不似想象中的糟糕。
白业明抛开偏见,对周锡印象深刻。
自此,结束了父子双方僵持的局面。
尾声二
周锡清扫房间拾到一件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