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还多。
这里正是钟权的卧室。
“醒了?”昏暗的房间里,角落中的沙发上传来低沉人声。
那人声显然情绪不高,声音又低又沉,让郝乐在尚未彻底清醒的迷糊中听来,仿佛是从地狱里传来的声音似的。
郝乐呻-yin一声,抬手搭上还有些隐隐作疼的额头,那人又道:“明明知道自己会遭遇什么,为什么还是要说出真心话?你就不怕真的被电死?”
郝乐愣了愣,这下是彻底清醒了——被活活吓醒的。
他一下坐了起来,两只胳膊撑着枕头,瞪大了眼睛看着沙发上的钟权:“你说什么?”
没认错的话,那应该是钟权吧?总不会是系统成Jing了吧?
钟权坐在沙发里,房间里拉着窗帘,从窗帘缝隙里挤出的光线拧成细细的一条,刚好横-插在郝乐和钟权之间;又像是一把细细的剑,横劈在整个房间里,将原本完整的画面劈成了两截。
钟权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本来我是想让你自己发现问题所在,但现在看来……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早一点跟你解释清楚,你也不会遭受这种痛苦。”
郝乐:“???”
钟权坐在光线那一头,声音低沉地道:“简单来说,我是个BUG。”
郝乐:“???”
郝乐觉得整个脑子都不够用了,就像他第一次发现自己活在一本书里时一样,他用了好几天的时间来消化这件事,而且还时时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钟权的话听起来真实又不真实,遥远又近在咫尺,令他慌张无措。
“在遇到你之前,我也一直以为我的生活就是现实。”钟权说,“直到遇上你之后,一开始我只是好奇,展楠喜欢的人到底有什么特别?你知道,我们一直都是竞争对手,他对感情的事撇开不提,在生意上,他依然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否则展家也不会在他那么年轻的时候就把家业交给他来打理。”
郝乐紧张地吞了口唾沫,他终于察觉到或许有些事早就脱离了系统的掌控。
“在我调查你的那段日子里,你总是会让我惊讶。”钟权苦笑着摇摇头,“你坚强又独立,善良又温柔,你能包容展楠的所有任性和狂妄,就像是包容你自己的家人。一开始我也以为你是为了钱,抱歉,在我们这行里做久了,总会忍不住将人往坏的方向想……我想展楠之所以喜欢你,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你那么简单纯粹,喜欢的不喜欢的都一目了然,这让我逐渐被你吸引,在你的世界里,很多行为都是理所当然,可在我看来,努力真诚又平凡地活着,已经是非常不简单的事。”
“我对你说过,我们在宴会上相遇,只是一切的开始。”钟权说,“后来我忍不住想去见见真实的你,不是一堆调查资料,我想知道真实的你是什么样子。我故意在商场跟你偶遇,可你不记得我了,我当时很想大笑出声,你居然会不记得我了,你知道这让我有多吃惊吗?”
郝乐有些尴尬:“……抱歉……”
“不用道歉,没有谁应该记得谁,我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只是太过自负而已。”钟权摇头,“我故意去商场偶遇你,你却又一次洒了我一身的咖啡。”
郝乐:“……”
“咖啡的颜色很重,跟果汁不一样,你带着我去买新的赔给我。”钟权勾起笑容,“你看到衣服的标价时,嘴长得能塞下一颗鸡蛋。”
郝乐:“……”
郝乐无奈了:“不是,钟先生你就不能记点好一些的事吗?”
钟权耸肩:“可我觉得这些事很可爱。”
郝乐摆手:“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等等,你还跟我偶遇过多少次?”
“十次?二十次?”钟权笑了,“我也记不清,有时候我不会让你看到我,我只是远远地看着你。”
“……钟先生,你这是跟踪,我可以报警的。”
“展楠不适合你。”钟权却转了话题,脸色也严肃下来,“他做生意很厉害,却不是一个好情人,他比我更自负、更跋扈,也更不懂的谅解他人。”
“所以你就挑拨离间?”郝乐挑眉,“恕我直言钟先生,你这也好不到哪儿去。”
钟权摇头:“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喜欢我这样做,所以我没有这样做。你看,我是不是比你预想的还要更了解你?”
郝乐:“……”特别自恋倒是真的。
钟权又道:“我只是把一些小线索透露给了喜欢展楠的人。”
郝乐一愣:“肖杉?”
“他早就盯上展楠了,在还没入职之前,只是你不知道。”钟权道,“他是个心思很重的人,我只是让人稍微漏出一点东西去,他就聪明地将这些东西加以利用,甚至举一反三。”
郝乐伸出手阻止了钟权的话:“等等……你和肖杉不是一伙的?可是系统说……”
钟权手指在膝盖上敲了一下,他在沙发里坐得笔直,像一根定海神针,那种“无论世界如何我都只是我”的狂妄自信从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