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没有损耗。
穆昆的布局,可谓一招多得,既能损耗大周一方的实力,又能削弱拉拢这些部族,还能为北朔带来源源不断的金银。
“函谷关一战的详情,想必九殿下也听说过吧。”穆昆忧郁地开了口。
“那是让人胆颤心惊的一战,我北朔的铁骑从来不惧怕任何对手,却在那一战里折戟沉沙,连身经百战的父皇都身亡,还有万里城内无数Jing锐骑兵。他们都是我王庭最强悍的战士,竟然连刀枪都来不及拔出,就相继坠入死亡的深渊。这样恐怖的战争方式。”
“可笑这些南部地带的愚蠢部落,竟然还在为了一块草地,一脉水源拼杀到你死我活,却不知道,这个世界已经变成什么样子了。”穆昆的眼神中满是凝重之色。
“听闻九殿下曾经在大周朝中任职,对这些变化,应该比朕更加清醒才对。”
陈璃微带苦涩地笑了笑:“自从大周那位新登基的皇帝成立格物司,这些年军中变革极大,各类襄助军事的新玩意儿层出不穷。”
穆昆慨叹一声:“而这位年轻的皇帝,今年才只有十六岁吧。比朕,还有你的皇兄都更加年轻。”
天时更易,如今天下间顶尖儿的三大势力,执掌皇权的都是年轻人。穆昆和陈玹,二十几岁的皇帝,已经极为年轻了,而大周那位,竟然更胜一筹。
“按照这个年龄推算,他至少还有四五十年的皇位可坐。”穆昆笑出声来,“朕可不想,有生之年变成南朝的俘虏啊。”
“大周是你我两朝共同的敌人,所以只有携手并肩,才可共御强敌。”穆昆的声音并不响亮,却极为冷彻。他指出的,是残酷的现实。
“待到平定大周的土地,我北朔愿意与南陈划江而治。”穆昆继续道。
看到身边的陈璃不置可否,他洒然一笑。
“之前骤见贵国主君,天人之色,确实有所失态,朕原意赔礼道歉。这份歉意请九殿下代为转达。”他爱慕美色,但从来不会因为美色,耽误正事。
“若是贵国主君还不放心,朕有一同母所出之妹,可与你的皇兄联姻,两国交好。”穆昆真心实意说道。这个计划要成功,少不了南陈的襄助。这个时候的拉拢,他不惜代价。
“朕虽然爱慕美人,但并不爱强人所难。”穆昆微笑着盯着眼前俊秀的青年。
他确实不喜欢强迫。反正利益交换,总是能让人乖乖躺到床上去。
眼前之人他非常欣赏,无论言谈举止,还有这份灵敏机变。相信他会看清楚,哪一条道路是最适宜于他们南陈的。
与突毕族合作,哪里比得上直接与穆氏王庭合作来的爽快呢?
陈璃垂下视线,低声道:“陛下所言,确实极有道理,我会同皇兄仔细商议的。”
*****
宴席并没有持续很久。月上中天,穆昆返回寝殿歇息,诸多势力也纷纷告辞而去。
陈璃返回渊色台南部的南陈别馆。
自从他们北上之后,突毕族的招待倒是颇为热切,将南部一处行宫划归了他们兄弟居住,连同城外的一处开阔营地和码头,一并给予他们收纳兵马和战船。
回了宫内,侍从都是南陈带来的人,上前服侍着陈璃脱下外头的衣裳,换了一身松散闲适的长衫,来到陈玹房内。
明亮的灯光之下,陈玹正在翻阅一本厚厚的奏折。
“是温大人又有消息送来了?”陈璃问道。
在突毕族安定下来不久,陈玹就命温缈乘坐小船南下返回南部六郡了。他们停驻在遥远的北朔,南方不能没有主持大局的人。
陈玹点点头,神色郁郁。
这半年多来,南部的情势果然如预料中的一样,大周兵马的攻势并不算酷烈,但南部的诸多郡县,还是相继陷落,回到了大周的统治之下。
实际上在建邺城陷落之后,他们已经预料到这样的结果了。
对这些首鼠两端的城池和世家,这一次,大周的态度极为宽和,并没有追究他们叛乱的罪责,反而多有安抚,这让更多观望中的郡县在兵临城下之后,选择了开城投降。半年多功夫,战线又回到了南部六郡的边沿线上。
南部六郡跟其他的郡县不同,这些地方长年控制在南陈手中,对南陈的归属感和忠诚度自然不同于其他郡县。只是南部六郡民生凋敝,不可能再支撑长年累月的战事了。如今温缈处理朝中大事,以他的才华,也不免捉襟见肘。
陈璃拿起奏折翻阅了一遍,幸而大周一方忙着安抚地方世家,收拢这一战的后续事务,尚未来得及对南部六郡动手。
只可恨,北朔在函谷关一战败得那么惨,不然两国战火延绵,才是他们南陈休养生息的大好时机。
陈玹扶着桌案站起身来,问道:“之后宴席上,北朔一方又说了什么事情吗?”
陈璃收敛心神,将之前渊色台内穆昆一方提议的由他们运送兵马,劫掠大周南部港口的建议说了出来。
又是打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