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田大花迎上去告诉他,老nainai已经两顿没吃了。
“中午也没吃饭,躺了一天了,只喝清水,扶着起来解了两遍小手。”
姜茂松愣了愣,沉yin一下,说:“那赶紧送医院吧,我去安排。”
“我劝过了,nainai说她没病,去啥医院呀,不去。”田大花低头说道:“老人家这么大年纪,硬把她颠簸一路送去医院……她怕也不肯去的。”
姜茂松进了东屋,nainai果然躺在床上,姚青竹给她背后垫了个软枕头,盖着棉毯子,姜茂松走过去喊了一声:“nainai。”
“茂松啊,你回来了?”
“nainai,我回来看看。”
nainai说:“回来好,一家人都在一块儿。”
姜茂松陪这聊了一会儿家常,出来跟田大花悄悄说:“我看还行,你别太担心,nainaiJing神头还好,也许就是一时不舒坦。”
田大花心里却总是不安。老人家这个年纪,好几天没吃一碗饭,现在干脆不吃了。
见她沉默不语,姜茂松问她:“那你说怎么办?”
“给茂林和石头发电报,让他们回来一趟吧,就说nainai想他们了。”田大花说,“nainai康健无事当然好,也叫他们回来给nainai看看。”
姜茂松点点头,抬手拥着她,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转身去安排。
这天晚上,他们便商量着,nainai跟前不能离人了,得有人守着。
姜守良自己也年纪一大把了,田大花就没让他守,孩子们也安排去睡了,她和姚青竹守上半夜,姜茂松守下半夜。
田大花坐在nainai床前守着,看着老nainai眯眼睡觉,老nainai忽然睁开眼对她说:“大花呀,把他们都叫回来吧,nainai这回估摸着是真不行了。”
田大花故作轻松地责备道:“nainai,您说什么呢,年纪大了,谁还不兴有个不舒服呀。”
“行啦,你这孩子,你心里明镜儿似的,nainai这把年纪,还有什么好避讳的。”老nainai说,“叫他们回来吧,我看我也未必能等到了。要是我走了,别人都罢了,你先别告诉福妞,她还在坐月子呢,刚生了孩子。我这一辈子,年轻时候苦熬也过来了,晚年安康儿孙孝顺,享了这几十年的福,我心满意足喽。”
田大花一转脸,眼泪就忍不住下来了。
nainai躺在床上,微眯着眼睛,却像全都看见了似的,安详地嘱咐她:“nainai都九十了,现在走了是喜事儿,大喜殡,你们谁也不许难过。”
“nainai……”
“大花,nainai这辈子最大的福分啊,就是有你这么个孙媳妇,享福都享在你身上。”nainai拍拍田大花放在床边的手,笑着说:“咱们姜家的儿孙,没有那不孝的,nainai好福气,一辈子没啥遗憾的了。”
“nainai,看您说的,我这一辈子的福气,也是有您这个nainai。”
“nainai有福气,你也有你的福气。”nainai说,“你是好孩子,你的福气一定比nainai还好。”
老nainai在床上躺了三天,不吃东西只喝清水,三天后茂林和石头匆匆赶到家,老nainai在满堂儿孙陪伴下,安详地与世长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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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inai是村里年纪最大的老长辈,她去世后,整个姜家村都得戴孝,可破四旧呢,特殊年代,再加上儿孙都不是村里普通山民,尽管很伤心,可还真学不来乡间哭丧哭灵那一套。
于是nainai的丧事办得安详体面。时下不能戴大孝,几个婶子便用白布条做了一朵朵小巧的白花,女人戴在头上,男人就缝在左胸。
茂林部队离得远,少有人来,姜茂松的许多战友闻讯都来了,也都是安安静静地鞠躬致哀,带一朵白孝布花。就连远在西北的刘师长也日夜赶来,给老nainai尽最后一份心意。
在那个年代,没有其他的大Cao大办,更何况家人也不想去弄什么喧哗闹腾的Cao办。家里放了几天哀乐,姜茂松给nainai尽其所能地置办了一口最好的棺木,其实木料早几年就准备下了,请了乡间最好的木匠来做,寿衣,铺盖,两个孙媳妇亲手缝制的,一家人便都尽心去Cao办,让老nainai体体面面的走完最后一程。
nainai安葬的当天晚上,一家人按照乡间风俗,准备了一大锅豆腐饭,还有许多古法烧制的黑瓷小碗,村里的家家户户都来端,用黑瓷小碗盛一碗豆腐饭,再拿一个黑瓷小碗扣着,两个碗一起双手端回家中。
这个风俗,必须要得七十岁以上的高寿老人,寿终正寝的,才可以有。村民们端了碗回去,吃掉豆腐饭,黑瓷小碗就留着给家里小孩子用,让孩子沾一沾老人的高寿和福泽。
儿孙们都给nainai守孝到“头七”。“头七”之后,姜茂松就说,你们该回去的都回去吧,都有正事要做,我和大花离得近,我们给nainai守“五七”。
于是,都去nainai灵前告了别,石头便告别爸妈,动身回到他的海军部队。茂林跟姚青竹商量了一下,姚青竹带着孩子在老家都住了大半年了,如今nainai走了,也该让大嫂歇一歇,好好休息一下,让大嫂少Cao点心,茂林就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