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映雪跟景世天都看向他,薛罗的眼里却是满满的哀伤。
“他不会有事的。”景荣抬起头,他双眼赤红,眼泪大滴大滴地滚落下来。这样哭泣的景荣,让薛罗觉得并非伤心,而是一种王者失去了一切的悲壮,一种再无法挽回的绝望。
“他不会有事的。”景荣再次重复这句话,就像是在催眠自己。
薛映雪别过头去,咬着唇无声恸哭。
景世天也红了眼,捏了捏景荣的肩膀,点头:“嗯,他不会有事的。咱家、咱家印漓那么好,老天爷不会那么不长眼的。”
景荣点头,复又继续沉默了。
他不敢去想如果,没有如果,他的印漓一定会没事的。
手术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凌晨五点。护士和医生来来回回,进进出出,他们脚步仓促,跟死神抢夺着时间。
当手术室的灯熄灭,当印漓被推出来,景荣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医生。”景世天忙上前去,替景荣询问情况。
医生也是一脸的疲惫,但还是露出个笑容来:“手术很成功,但是还有七十二小时的观察期。过了七十二小时,那就是没事了。”
“谢谢。”景世天由衷地感谢着,心里涌出的念头却是:景荣保住了。
印漓被推入了icu病房,有一层透明的玻璃可以从病房外看到里面的情况。病房里是不允许太多人进出的。景荣消毒穿好衣裳、戴好头罩口罩后进去了。
景荣就站在床边,他甚至都不敢碰印漓一下。
印漓的头发被剃光了,脑袋缠着厚厚的纱布,插着呼吸管。医生说,他肋骨还断了一根。
但是他在呼吸着,安安静静的,就像他平常睡着了的时候的模样,特别乖巧。
“我知道,你一定没事的。”景荣轻声地说道:“宝贝,三天内你要醒过来,我奖励你以后都可以吃各种夜宵,再不用忌口了。好不好?”
“你一定要醒过来。”
“不然,我怎么办?”
景荣站了一会,就有护士来让他出去。景荣没有强留,跟着护士出去了,在出门的刹那,他晕倒在了地上。
“没事。”护士检查了一下,跟一旁的几人说道:“他只是需要休息。”
景世天和薛罗把景荣带到了宾馆里。
景荣一觉睡到了下午,醒来的时候,看到景渊正坐在床边的沙发上。
“哥。”
景荣坐起来,伸手抹了把脸,问道:“印漓醒了吗?”
“还没有。”景渊看着景荣,说道。
景荣抬头看了看景渊,扯了扯嘴角:“我不会想不开,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景渊却皱起了眉头,说道:“我只是想要你知道,你对我们也很重要。”
景荣的反应却反弹很大,他直接转移了话题:“王旭跟穆寒呢?”
景渊无奈叹了口气,说道:“穆寒那边没有翻身的可能了,林子里的那个地窖已经有警方过去采证,加上你的录音跟视频,监狱,他是一定会进去的。而且,穆家那边不知道是得了什么消息,穆家本家也在打压穆寒,应该跟穆文芳有关系。至于王旭。”
景渊顿了一下,然后淡淡道:“我废了他另一条腿,这辈子都只能坐在轮椅上。他愿意指认穆寒,之后也是要入特殊监狱的。”
景荣闻言没有任何表情,只加了一句:“他情绪不稳定,放进特殊Jing神病院吧。”
景渊摊手,表示没有异议。又拿过一边的保温桶递给景荣,说道:“你好歹吃点东西,要是印漓醒了,也不愿意看到你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景荣笑了,拿过保温桶,直接开吃。这味道一尝就是他家母上的手艺,真是好久没吃到了。
“印漓的情况,我跟医生详谈了下。”景渊轻声开口:“玻璃碎片刺入了大脑,虽然修复了损伤,但人的大脑是个神秘又复杂的地方,所以不敢保证会有什么后遗症。”
景荣大口吞咽着食物,闻言只是轻轻笑了笑:“没关系,我只要他醒过来。我会一直陪着他,就算他变得痴痴傻傻,我也能把他照顾得很好。”
是啊,景渊苦笑,这个答案一点都不让人意外。
“酒店厨房可以借用吗?”景荣吃完了饭,说道:“我想给印漓熬点粥,万一他一会就醒了呢。”
景渊听了,心里有些难受。但还是帮景荣跟酒店沟通了。
当景荣提着保温桶到医院,却闻到了浓烈的汽油味道。
“你们仗势欺人!你们害我家破人亡,你们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要让你们好过!”女人的声音,声嘶力竭,带着哭腔。
是印秀。
印漓拿着一桶用大塑料油瓶装的汽油,汽油泼在icu病房门旁边的墙上,应该是被及时发现了,不然印秀是想要烧死印漓吧。
景荣笑了,冷冷的,没有掺杂多余的情绪,全然的冷漠。
景荣提着保温桶走过去,印秀手里握着打火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