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好了?”
“没。就要个照片的事儿扯什么和好,”章达野不知从哪找了个树枝在地上随便划拉着:“那天世腾联系他的时候我正好录歌,他跟着呢。后来请世腾吃饭的时候把我也带去了,我就顺手要过来了。”
他拿过江临手里的手机,又端量了两眼,评价道:“这照片拍得不错啊。”
见江临在一旁不说话,只一口一口抽着烟,又拿手碰碰他:“哎,别告诉我你真是因为这事儿和小朋友闹别扭。”
“别把我说得跟小孩儿似的行吗?”江临无奈地看他一眼,觉得“闹别扭”这个词有些好笑,又解释道:“也不是,主要你知道这照片是谁雇世腾拍的么?”
“摩嘉啊,不是严涂的经济公司么?”章达野在一旁兴致勃勃,“你知道我当时听世腾那边这么说,心里想,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江临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暗忖自己怎么交了这么个损友,哗啦一下把自己的情伤揭开不说,居然还抱着看戏的心态,又听章达野在耳边懒懒地说:
“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你不会还惦记着吧。我觉得你这次找的这个小孩儿挺好,比严涂那厮靠谱多了。”
“就凭一次专访?”江临不以为然地冷笑道,“你和他不过一面之缘而已。”他并非不认可章达野的说法,只觉得就这么说出来有些草率。
“起码看着单纯,没什么歪心眼儿。当年严涂在学生会的那些事,你们系也就你蒙在鼓里,你可真该看看他和系里老师要剧本的神态语气。”章达野把手里的树枝扔掉,语气里带了点正经:
“你真当他和你出去租房是因为想和你如胶似漆,不过是受到宿舍同学排挤,住不下去了而已。”
“当年我们宿舍还都诧异怎么就你和他走得近,差点把你和他划为一类人。”章达野吸了口烟,接着说道:“也就你傻,对他掏心掏肺的,好本子全推给他演。后来发生那事,我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江临一根烟吸完,又要了一根点上,觉得嗓子有点哑,声音沉沉地问:“怎么没听你说过?”
“你想想当时你们都被兰导选上的时候,我有没有提醒过你?不过是你当时被严涂那孙子迷得五迷三道,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居然还想把角色让给他演,你当时也真是疯了。”
“可能是吧,”江临看着烟头的火光一明一灭,天色渐渐昏暗,朦胧月色披到肩头,一时心下戚然,“都过去了,好在上天对我不薄,居然又扔了个角色给我。”
“那小孩儿看起来对你挺真心的,神色真有点像当年说起严涂的你,”章达野也被此时的气氛笼罩,他拍拍江临的肩膀,声音听起来微凉,又若有若无地透出些真诚:“觉得不错的话,就别让他成为第二个当年的江临。”
江临垂下睫毛,盖住月光下略显黯淡的眼神,一口一口地沉默着吸烟。章达野的话打到他的心坎里,让他陡然生出一种想立马见到沈明昱的感觉。
也不知这小孩儿有没有被自己这一个多月以来的态度吓到,江临深呼一口气,袅袅白烟氤氲了眼前的视线,他在心里暗骂自己混蛋。
他无意对沈明昱提起四年前的那段恋情,并非因为放不下。开始时是没有必要,后来则是无从谈起,他不知道要用怎样的心态和语气来讲述这样一段前后反差太大的恋情。若非万不得已,他实在不想让自己成为这段恋情的旁观者和讲述者,去品评当年的自己有多蠢多幼稚,而严涂又是多么有心机。他做不到。
江临清了清嗓子,拿手指弹了弹烟灰,抬头看了看月色朦胧的夜空,又把目光落到章达野身上:
“放心吧,我知道。”
树影斑驳,暗香浮动,两人之间一时无言。又有学弟路过,一闪眼发现了他俩,略带羞涩地走过来请他们签名。章达野一问居然是自己的同门师弟,便又拉住多聊了一会儿,这才把刚刚有些沉闷的气氛冲淡。
待学弟走后,江临这才想起要问章达野和蔡衡的事情,便朝他侧了侧身,摆出一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你和蔡衡到底怎么回事?这么多年就没搞懂你俩。”
章达野挥挥手把面前的烟雾驱散,一脸不想多谈的表情:“一言难尽。”
江临把眼睛眯起来:“至于么?蔡衡不像是能做出什么出格事情的人。”
“他不是出格,是太不出格。”章达野一提起这个,似乎又有点蔫了,声音低下来:“可能确实有点不合适吧。”
“怎么说?”章达野每每说到这个就含糊其辞,江临今晚却偏偏想要问出点什么。
章达野叹了口气,似乎对江临有些无可奈何,想了想开口道:“给你举个例子吧。”
江临点点头,摆出洗耳恭听的架势。
“你想吧,哪天你和男友在床上欲/仙/欲/死,大脑一片放空,已经不知道呻/yin些什么的时候,他突然趴在你耳边说:‘声音小点,明天还要开演唱会。’你能理解这种感受么?”
“这么夸张?”江临听了这床笫之私,颇有些哭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