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江哪里还看不出,李二刚刚就是故意放杨邦闯公堂的, 指着李二怒道:“好你个李二,区区一个捕头, 何以用心如此险恶?若是老泰山出了什么事, 本官绝饶不了你。”
饶不了我?
你还是顾顾你自己吧。
李二冷笑了一声,眼观鼻鼻观心,没有搭理朱江。
朱江见李二如此嚣张,怒意更甚, 自己好歹也是从七品的私户,居然被一个没有品阶的捕头给蔑视了, 哪里还忍得住?
正欲发作, 却被身旁郭高轩拉扯了一下衣袖。
朱江转头看着郭高轩,满心疑惑呢,结果顺着郭高轩的视线,往公堂上看去, 只见李文柏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这里。
朱江见状,心中虽然不忿,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从一开始就冷眼旁观的李文柏,到这个时候,才终于开口说话。
“本官正在审问犯人,诸位若是没有什么事,就请退下吧。”
“这……”
杨邦好不容易到了这里,杀害自己儿子的凶手就在眼前,他哪里肯走?
朱江也不甘心,自己的小舅子被人当街刺死,难道还不能亲眼看看凶手认罪伏诛吗?
于是朝着李文柏拱手说道:“大人,卑职以为,此次案件,死去的杨有德乃是卑职的小舅子,更是老泰山的独子,卑职们想观审。”
李文柏点点头,说道:“既然想观审,那便进来观审吧。”
李文柏话音刚落,李二便把手放了下来,还冷笑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朱江没有动,杨邦虽然一脸怒容地盯着罗武的背影,却也不敢迈步走进去。
见他们杵在门口不进来,李文柏脸色不喜地说道:“方才不让你们进来,有人偏偏不请自入。现在本官让你们进来了,你们又踟蹰不前。怎么,大半天的,来消遣本官吗?”
见李文柏生气了,朱江等人连忙施礼道歉,惊慌道:“大人误会了,实在不是卑职们不进去,而是……而是这贼人……”
“此人有什么问题吗?”李文柏装作不明白朱江的意思,淡淡地问道。
这时,郭高轩终于站了出来,拱手道:“大人,卑职想请大人将此贼人绑了。否则,卑职担心他伤及无辜。”
郭高轩这句话很有趣。他只是说担心伤及无辜,却没有说这个“无辜”就是杨邦。
李文柏却摆了摆手,坚定说道:“郭大人多虑了。罗武是来自首的,且他与尔等又没什么仇怨,如何会伤到你们?再者说,眼下罗武的罪名还未定,且他在公堂上也没有什么忤逆犯上之举,按照律法,不能私戴枷锁镣铐。郭大人,你是司法判司,这点,你应该比本官清楚才是。”
李文柏说的没有错,若是严格按照律法来,确实不能对罗武实施捆绑或者戴镣铐。但是一般公堂之上,但凡有嫌疑,哪个不是直接给绑了?谁会真的完完全全按照律法来办?
况且,这罗武都来自首了,和定罪之间,也就是李文柏一句话一纸罪状的事儿,有必要搞的这么复杂吗?
但李文柏现在拿律法来压他,郭高轩还真没什么反驳的理由。
见朱江和郭高轩都被李文柏说的无言以对,杨邦急了,看了看跪在公堂上的罗武,又看了看一脸淡然的李文柏,怒气攻心,突然扬声道:“大人如此善待这恶贼,难道是想包庇他吗?”
这话一出,朱江和郭高轩都傻眼了。这杨邦是疯了吗?
哪怕李文柏就是刻意刁难,袒护罗武,只要没有违背律法,谁也不好说什么。
现在这处境,连他们都不敢多说,你杨邦居然敢直言李文柏包庇罪犯?
疯了吗?
你难道忘了,这位新任的刺史大人,是整个西州出了名的狠人吗?
连不可一世的曹大人都被他玩死了,你一个商人,敢对他这么说话?
朱江惊恐地抬起头,看向李文柏,想帮自家老丈人解释两句。
但李文柏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大胆。”
惊堂木重重的敲下,李文柏指着已经吓蒙了的杨邦质问道:“杨老儿,你可知,公堂之上污蔑刺史,是什么罪吗?”
杨邦哪里晓得是什么罪,只知道刺史大人发怒了,自己一定不会好过,于是连忙转头看向女婿朱江。
朱江只觉得一阵头大,他不明白李文柏今天到底是怎么了,非要跟杨邦作对,现在杨邦骂了李文柏,更是给了他发作的理由。
朱江深吸了两口气,打算酝酿几句好听的话斡旋一下。
谁知道李文柏根本不给他机会,直接转头问郭高轩:“郭大人,你是司法判司,你来告诉本官,公堂之上污蔑刺史,该如何处置?”
“这……”
郭高轩没想到李文柏又把问题踹给了他,望着无措的杨邦和疯狂打眼色的朱江,他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按照大齐律法,重打二十大板。”
“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