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是因为陈想容与秦姿相似,他才与其结婚。
现在秦姿却比不上陈想容的相貌,他百般告诉自己,他爱的是秦姿的才气性格,仍旧忍不住,哪怕入座后,还会将视线移到正与她的经纪人李嘉慷侧头交谈的陈想容身上。
陆城对秦姿最大的不满,正是他曾经爱疯了秦姿的地方,她的傲气和冷淡,让他们几个男同学趋之若鹜。
可现在回到家,没有一碗热汤,也没有人给他捏一捏肩膀。
他在梦里都会叫陈想容的名字。
慈善晚会开始,一众企业家从主办集团负责人手里接过透明的慈善奖杯。
当主持人念到陈想容的名字,他感受到不同的视线,有的人在看他。
陆城想起最初陈想容捐的款项,还是他陆城给的钱,一顿羞恼。
“陆城,在外面我希望你能给我一点面子。”
秦姿的声音仿佛一盆冷水往他头上浇下来,陆城恍然,他握住秦姿的手,松懈地靠着椅子背。
陈想容站到台上接过奖杯,她有记忆以来登过最大的舞台,是本科毕业,全校毕业师生同时落座的大剧院,她以优秀毕业生的身份致词。
台下星光闪耀,陈想容却丝毫不觉得紧张,她把台下都当做毕业生,而她仍旧是那个优秀毕业生,而一眨不眨盯着她的,是曾经的辅导员老师。
陈想容丝毫不打结地致谢词,哪怕是李嘉慷,都忍不住欣赏。
好的口才对一个女演员来说,无疑是锦上添花。
可这样自信的女人,对陆城来说是十分陌生的,他有点恍惚了,印象里那个不善言辞的前妻与台上这位口若悬河、仿佛是发光体的陈想容,重合起来。
秦姿已经无暇提醒陆城的行为举止是不是会使她引人非议,因为就现在台上那个人,那个模样,注定今晚的晚上就会是一片对比。
她仍旧注意保持风轻云淡,甚至愿意隐隐露出对陈想容这位前情敌的赞赏,可才做好保养的指甲,却忍不住抠向掌心。
陆城不是一个靠得住的人。
秦姿原本的打算只是想让一个爱慕自己的人,陪伴自己过一个无忧无虑的下半生,但陆城近来的样子使她非常不安心。
慈善晚宴结束,第二天天蒙蒙亮,商务车载着一行人开往剧组。
安溪的好心情表现在无边无际的啰嗦里,昨晚十二点才敷完面膜入睡的陈想容不得不戴上了耳塞。
陶玉忍不住小声羡慕:“安溪啊,你和你婆婆关系可真好。”
安溪一愣:“你和你婆婆难道不是这样么?”
陶玉早就结婚了,可因为工作的关系持续出差,她叹了口气:“我婆婆费尽心思想我和我老公离婚,不说了,字字血泪。”
安溪瞪大了眼睛,义愤填膺:“怎么会有这种婆婆!”
“你可别不知人间疾苦了,摊上我这婆婆等于摊上个妈嘞。”陈想容——陈珂可是看过的,那一顿婆媳折腾啊,能把人闷得心肌梗塞。
安溪父母重男轻女,只想着他们儿子,被放养的安溪有钱的时候只会问她要钱,现在离婚了,基本见不着影。
安溪也就和父母签了赡养协议,但多余的钱是没的,干干净净。
家庭亲情不深,让安溪对陆恒的感情是又当自己男人,又当爸,又当儿子,可惜遇人不淑断了干净,现在就剩个亲妈似的婆婆。
李嘉慷全程闭眼旁听,听到好玩的地方,嘴角会弯一点点。
安溪的好心情维持到进入剧组,她看到发港式点心的张柠,忍不住掏出早就收到的几大主演名单,找了半天的确是没有找到她的。
“胡颜是不是最近公布怀孕消息的那个?”
陈想容突然问。
安溪“啊”的一声哀嚎,她委屈巴巴地拉住陈想容的胳膊:“是!所以演女学霸,看不起我资本主义做派穷学生的就是她来啦!?”
陈想容好整以暇,轻轻挑眉:“是哟,所以你和张柠,要演对手戏了哟。”
再不近网络的人,也会不得不知道一些消息。
何况他原先就是在剧组,还差点被当事人当做情敌——濮煜扣上青年中山服,喉头处最后一个纽扣。
他戴着金丝眼镜,头发三七开,面貌斯文平静。
“再帮我固定一下后背处吧。”
服装师连忙应道:“好的!”
天晓得原以为还是小年轻会更活泼一点的服装师被濮煜几日来对服装的高要求,忙得应接不暇。
哪怕是剧组人员都觉得这回的濮煜,严格到极致。
安溪换上白衬衫和鹅黄蕾丝长裙,白衬衫和长裙是那时期女学生在课后热爱的装扮,她觉着裙边够大,便蹦蹦跳跳转圈给还没换衣的陈想容看。
濮煜经过她身边,瞧着她仿佛迎春花似的,天真烂漫的模样,微微颔首:“入戏这么快,难得了。”
安溪转过这个圈,连忙站直抬起眸子:“濮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