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的事务他都没这么伤过脑筋,现在都快到三更天了他怎么还在想这个问题?
江逸想不通,脑袋都有些发昏了,他翻了个身背对着窗子,慢慢的就睡着了。
来碧汀村已经快有十日了,跟着筱旻学习农活,每天进行体力劳动,开始还会有点累,顺过劲来了,却比骑马还要轻松些。最好的改变是,江逸已经能够沾着枕头就睡着,他以前需要宫女按摩很久才会有睡意,现在想想那就是太闲了皮痒呢。
天才蒙蒙亮,他就听到院子里有动静了。这些天他也习惯了每天早睡早起,几乎都能和筱旻一道起来,然后他就把前一晚泡上的黄豆用小石磨磨成豆浆,有时是煮点白粥,筱旻切一点芥菜丝,两个人吃了就去田里,浇浇菜,捉捉虫,除除草。
他现在已经很能熟练的干这些了,也会找窍门使巧劲,手法熟练路途清楚就像土生土长的农夫。
江逸慢慢的清醒了,揉揉眼睛坐起来,他仔细听了一下,这声音并不像是筱旻,他趴到窗子跟前看了一看,是筱娘。正在往每个门口都插上艾草,挂上红绸布,用以辟邪。
这时候再睡回笼觉等起来时还会觉得头昏,他想着反正已经醒了,就穿好衣服出去了。
筱娘有些意外,说:“这么早就起来了,是不是我吵到你了啊?”
江逸赶忙摇头:“不是不是,我本来也该着醒了。”他看着筱娘够不到门楼,就伸手接了过去,帮忙插上去。
全部都弄好了,江逸要去洗漱,筱娘忙拦住他说:“等一下,漱个口就行了,等那俩懒兄弟起来了,你们一起去采露水回来,用露水洗脸保着一年都清醒”。
“哦,要这样啊。”江逸懵懂的点点头,听话的只去拿了青盐。
这时候,筱旻也起来了,江逸跟他问早,他也只是简单的扯了下嘴角,江逸颇有点委屈的站在他旁边刷着牙,几次想开口说话但都被对方脸上的淡漠噎了回去。
筱旻回房去叫了地瓜起来,地瓜没睡醒,朦朦胧胧的嘟哝着顺手从院子晾衣绳上抓了一把手帕往怀里一揣,半边身子挂在他哥哥身上,就跟被拖着去采露水了。
这是全村的风俗,所以到了田里就看到各家的孩子都弓着腰。
他们三人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也准备开始。突然听到有人在叫他们,便循着声音望过去。
薛钏儿迈过一道一道的地瓜岭朝这边走过来,把三人挨着叫了一遍。
“你们也来采露水啦?”姑娘的心情好像很不错,声音雀跃的像清晨鸣叫的小鸟。
筱旻点点头,问她:“那个事儿,你爹有没有为难你啊?”
薛钏儿立刻就明白他问什么了,带着浅笑摇了摇头,说:“他虽是有些生气的,可也不曾怎么骂我。”她转身面对着江逸,福身说,“这可多亏了江公子的救命之恩。”
江逸连连摆手:“不敢当不敢当,薛姑娘千万别这么说。”他不能承认可也不敢否认,那天筱旻问完他之后说,现在这种情况已经定了,不管是不是他干的,都必须是他干的,不然这事儿就说不清道不明了,薛钏儿的名声可能也就跟着坏了。
坏人名誉——尤其这还是个黄花闺女——这是君子绝对不能为的事!江逸就只能被迫的背下这个恩人的大帽子。
薛钏儿像是没听见一样,或者是她明明听见了却只当那是他的谦辞,拉着江逸热络的说着话,当他看到地瓜抖开怀里揣着的帕子只有两条时,便从袖子里拿出一条来递给江逸,说:“江公子,这个你拿去吧。”说完就说自己已经采完了,还要回家做早饭,便急急忙忙的跑开了。
江逸展开那个被硬塞在自己怀里的手帕,看见上面用彩色花线绣着盛放的并蒂莲,娇艳明媚,一如少女明朗的笑脸。
地瓜啧啧称奇:“薛钏儿怕是看上你了呢,这么显眼的绣花,啧啧……”
筱旻也瞟了一眼,不热不冷的笑了一声,拿着手帕开始去沾玉米叶子上晶莹的露珠,一边还对嬉皮笑脸的地瓜说:“快点弄,等太阳出来晒干就没了!”
地瓜其实不喜欢弄这些东西,他觉得很无聊,而他昨天说要来采露水就是为了要让他哥帮他去放牛,他就可以偷懒去玩了。结果没得逞,早晨还起的比往日早,这会正烦躁着呢,拿着一整块帕子胡乱的去擦,一边嘟哝着:“什么时候才沾shi啊……有什么意思啊,我每年都擦每年也没多清醒!”
“闭上你的嘴!”筱旻突然停手站直身体,扭头对着地瓜,嘴里能喷出冰碴。地瓜被吓住了,惊恐的看着他,脱兔一般跳到江逸身后去,赶紧低下头去乖乖擦露水,耐性一下子变得好极了。
大概过了有两刻钟的工夫,三个人拎着shi哒哒的帕子回了家,往脸盆里一拧,露水便积了半盆,略带一点浑浊。依次的洗了脸,筱娘招呼他们过去,扯了五种颜色的细线搓成一股,给他们系在手腕上,嘴里念叨着吉祥的话儿,嘱咐他们不要轻易拿下来,等过了今天再解开。
江逸觉得好玩,问筱娘这是什么,才知道这叫做长命线。取红黄黑白蓝五